第一百六十五章 湮灭（9）
白芷说“这个我知道，是因为你们不一样，你们很特别....就是很特别的那种，就是你们是独一无二。奥运冠军你知道吧，他们在某一个领域特别擅长，但很大几率会不擅长除此之外的其他领域。你们就是这样。”
陈生听到白芷说的，便默默地说“那...我也太难了吧。”
白芷说“所以啊，你们就有特别制定的计划，那是为你们而生的，这会让你们更加精深在某一领域，同时能更好接触其他领域。”
陈生点点头，继续说“姐姐，那你继续说。”
白芷说“说回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其实很大的，因为世界各地都会有我们的存在，乃至于每个角落，都有我们的分部，而我们学院基本上就是死神世界里最厉害的学校，年年排名都是第一的那种，基本上全世界都有我们的校友的足迹。”
陈生问“那为什么要叫死神呢？像是在守护的是地狱。”
白芷说“死神，尤其是看门人，守护都只是人类的世界。”
陈生说“那照你这么说，人类世界成了地狱？”
白芷点头说“根据古籍预测，人类世界的纪元即将踏入地狱纪。而且这不是正确的世界轨道，古籍上要求所有死神世界的后成员开始伟大而艰难的任务——修正世界的轨道。”
她说“记录死神世界最早的古籍上，翻译成白话文就是说‘世界终因修行者而产生不可估量的变化，如果不加以阻止，那将是人类的灾难’。”
她说“而历史证明，这句话是正确的，死神要做的，就是把修行者赶出人类世界的门，若真能做成那样宏大的伟业，到时候，死神应该会改名字，比如天使什么之类的。”
陈生突然发现自己理解不了所谓的死神和修行者的世界的细节到底是什么样的，但是基本的情况他了解的差不多。他问“那看门人呢？”
白芷回“埃及神话中的死神便是地狱之门的看门人，看门人是死神世界中最核心的力量，你和其他二十九个人，都是。”
陈生问“那...为什么他们都会先被找到？”
白芷看着陈生，她说“我不知道，校长那批人可能知道。”
白芷接着说“等一会儿，就十一点了。我得先带你去把学生证办了，正好带你吃食堂。跟你说，食堂的饭，超好吃的！尤其是二楼三口卖的烤鸡腿。”
陈生说“那这里，用的是什么钱啊...能扫码支付吗？我出来的时候家里没现金，就没拿...”
白芷说“没事，你们看门人有学院基金会专门下发的资助卡，死神世界可以用，人类世界也可以用，基本上够你在这里生活个一百年。等会儿会跟学生证一起发下来。”
陈生问“那我寝室什么的，怎么说。”
白芷像是想起来什么的，她站起来，拿出手机，说“我差点忘了，我报给后勤部门，现在应该出来结果了。你等我一下，我打个电话问问。”
不一会儿，白芷说“您好，我是陈生的班主任...为什么？！”
陈生看到突然愤怒的白芷，不知道发生什么，也听不到白芷电话的声音。
等到白芷挂断电话的时候，陈生看着白芷说“怎么了？动那么大肝火？”
白芷看着陈生，神情平静下来，她笑着说“后勤部门给你安排的是单人间，我太羡慕了，姐姐吃柠檬了，要酸死了。咱们学院的单人间超级大的，有六十个平米多。”
陈生笑着说“那学院对我也太好了吧。”
白芷说“你是核心力量中的位序第一，享受这么多资源也是理所应当的，你现在在这休息一下，现在也没人，不会惹来苍蝇叮扰。”
她面无表情，语调平淡说“老师出去打个电话，比较私人。”
陈生点头，等到白芷走出休息室，他无聊的拿起床头柜子上的遥控器，打开在对面挂着的电视机。
起初都是些无聊的广告，广告的声音掺杂着白芷愤怒又压抑的声音。
陈生淡漠的笑着，但又显得庆幸，毕竟他真的超级怕麻烦。
他继续向下按频道，没有什么陈生看上眼的节目，为了找到适合的节目，他按频道的速度正在加快，精神便变得集中起来。
直到他听不到白芷打电话的声音，陈生降低频道的音量。
他仍然没有听到白芷打电话的声音，陈生心中有些慌乱，他说“姐姐？应姐姐？！”
陈生索性关掉电视，窗外的树不再发出沙沙的声音和知了叫。
他荒谬的感觉到，他什么声音都听不到。甚至连他自己的声音都听不到。
色彩他仍然能感受的到，但他感觉到心中难以名状的压抑感。
“池塘边的榕树下...”
“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
陈生看着门口处传来的声音，那是少年的声音，有着相对应的特有的质感。
但是这首歌，他唱的任何一句，都没在调上。
接着在门口出现一个男孩，长得俊美，脸上带着笑意。
他走到陈生旁边，男孩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陈生纵有千般想说，他现在也说不出任何话。
男孩看到陈生的样子，他恍然大悟地说“我忘了，嘿嘿。给你多设计了不能说话的功能。”
设计？陈生歪着头看着男孩。
男孩伸平手掌，中指指尖碰到陈生的额头。
“你是什么人？”陈生问。
男孩疑问看着陈生，说“这么平静吗？我这个梦境的压抑指数可是设置到十了？”
陈生疑惑看着仍然没有自曝家名的男孩，问“梦境？梦境制造专业？”
他想起来白芷先前介绍到的梦境制造专业。
男孩说“对啊，我就是梦造一班的，论坛上快把你传疯了，我忍不住就想过来看看。”
男孩因为能近距离观察到陈生明显兴奋不已，他几乎是在陈生的病床上绕来绕去。
陈生看着不懂人和人之间基本礼仪的男孩乱窜，新奇的眼神倒是惹得陈生忍不住笑起来。
男孩停下来问“你为什么笑？”
陈生反问“我为什么不能笑？只是觉得这个世界还有不会尊重人的人，觉得好笑。”
男孩没有被陈生的讽话刺激到，他认真的说“我不是人。”
沉默，沉默是再别的康桥。
陈生看着认真说自己不是人的男孩，疑惑的问“你有人类的一切特征啊。”
男孩笑了一下。
“我们服务于梦境，那是我们的空间，是我们的战场，我们千变万化，我们诡计多端，我们可以是世间万物，也可以是你心中的魔鬼。”
本应该是男孩特有的少年音，发出的却是如泉水叮咚的女音。
陈生震惊看着现在打破人类认知的情况，因为男孩在他面前，变换成女孩的形象，披肩长发，俊俏的眉目，展露着女孩所有最美好的特征。
男孩变回与陈生最初见到的模样，他说“我叫余梦，专门为你而来。”
余梦一打响指，电视出现画面，只有白色的画面，他走到电视前面，把手伸进屏幕里。
他说“你肯定很奇怪，我为什么要来找一个还不是新生的你，难道就凭你看门人位序第一的身份。”
余梦向外一拉，拿出一个动物皮制成的小型的手提箱，他操作陈生的病床，把桌子驾到陈生的床上。
他边打开皮箱，边对陈生说“这里有一份契约，麻烦你签一下。”
陈生接过余梦递来的契约，上面是他看不懂的文体，就像是撒一把米在纸上造出来的字。
陈生没有接过余梦手上的笔，他问余梦“这是什么？”
余梦说“我实现你的三个愿望，之后你的灵魂和记忆，都将属于我。”
三个愿望！陈生立马就想到第一个愿望，那就是妹妹一定要长命百岁。
但陈生还是抑制住了这种想法，余梦手上的笔就在陈生的旁边，只要他接下来，签下去。
备不住就会成真，契约是真的，愿望是真的。但陈生不敢想，他怕自己的定力不好。
因为三个愿望，真的不够用，他想让妹妹快乐幸福，想让妹妹和最棒的男人相爱，好多好多。
短短的时间里，陈生想了无数个愿望，没有关于他自己的。
陈生一瞬间感到了自己无尽的贪念和欲望，还有一丝的虚妄。
陈生摇头，还给余梦，他说“我不签。这没有任何意义，我不贪心。”
余梦脸上的失望是能看见的。
他刚想说什么的时候，陈生也看着他。
余梦变得撕裂起来，漂亮的少年隐隐有种诡异的邪气感，他七窍流出血迹，他对陈生说“不要...忘记我，我叫...余梦！我会再回来的！”
余梦如同成了纸片，被撕裂成无数碎块，接着所有飘落的碎块凭空被燃烧。
等到燃尽的时候，四周变得清明，电视播放着广告，那是陈生闭电视之前的频道。窗外的树继续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和着没完没了的知了叫声。
白芷出现在余梦消失的位置，陈生看着白芷，她平静如水，陈生问“你去哪了？姐姐？”
白芷淡漠地问“那个人是谁？敢到我头上来撒野，是活得不耐烦了。”
陈生回白芷“那个人说他是梦造一班，叫余梦。”
白芷马上拿出电话，拨通号码，不一会儿白芷劈头盖脸地问“你丫是闲我打你打的没够吗？还敢让你学生来？我告诉你，立马把叫余梦的给我交出来。你要是不交出来，老娘在任何时候都要踏平你的班。”
明明是一些火气很爆的字词，陈生感觉到的是白芷说出了细水流长的温柔感，那更有恐怖的感觉。
等到白芷挂断电话，陈生看到她满脸疑问，陈生问“怎么了？”
白芷叹气地说“你不用这样怕麻烦吧，别人都欺负到头上了，还要忍？”
白芷坐到陈生的床边，看着他，苦口婆心地说“你不要怕，我给你撑腰，校长也给你撑腰，假以时日，你肯定是这个世界最厉害的人。而且你还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和资源，这是他们再怎么嫉妒，再怎么使绊子都改变不了的事情。”
陈生说“看来他给我说了谎话，要么是给我报了假名字，就是报了假班级。”
他说“倒是老师，我没事的，他没有把我怎么的，倒是给我展示了一些梦境制造的神奇之处。”
他说“而且，他让我签订一个什么契约，我觉得没必要，我也没签。”
白芷问“什么契约？”
陈生想了一下，还是回答说“他们给我三个愿望，我给他们我的灵魂和记忆。”
白芷听到陈生说的话，瞬间瞳孔睁大。
“学院里的老家伙们，到底是控制不住怪物，被它跑出来了。”
“谁？”
“它没有名字，我们叫它二十三。”
陈生疑问“2B？”
白芷绷紧的脸庞因为陈生的插科打诨而松弛下来。
她笑着说“只是因为它是怪物科抓到的第二十三只怪物，然后就这么取名了。”
陈生继续问“怪物科？那是什么部门？”
白芷继续为陈生解释说“咱们学院有一个部门，叫怪物科，都是有些特殊能力的怪物，能力分析提炼出来能很好的帮助我们教学能更专业。”
她说“怪物科是本世纪初成立的，但学院有一个前瞻性部门发话了，就是发展与规划部。他们发现怪物科是没有预测好战争未来形态而错误出现，不值得继续倾斜资源。”
陈生说“这么草率的吗？不到二十年就要拉下马？还得让他们等八十多年才能被取缔？”
白芷说“就是这么草率，原本管理怪物科的人都被调走了，导致怪物科成了没人要的孩子。一没人要，没有能力抓怪物，到二十三之后就再也没有资源去抓怪物。”
她说“而最后抓的这个你见过的二十三号，基本上让怪物科耗尽心神。”
陈生问“那为什么姐姐就能直接判断出来它是什么二十三。”
白芷问“二十三号尤其喜欢跟人签订契约，满足别人的愿望来收取灵魂和记忆，而且它是不是从一个白色的地方，掏出牛皮制成的小皮箱？然后里面就只有一支笔和一张契约纸？”
陈生点头，说“对对对，就是这样。”
他问白芷“感觉老师好像很了解二十三？”
白芷沉默说“那次抓捕行动，我被迫参与后勤，之后不放心怪物科会虐待它，就跟进了一会儿，发现没什么问题，就忙其他的事情了。”
她说“只是我没想到，怪物科会这么弱，让一个小怪物跑出来。”
寻风没有继续看下去，他知道。
他完成自我升华的最后途经，便是再度会一会这个小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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