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人界4
苗羽仿佛惊讶对方问了这个问题，隔了几秒才似乎反应过来一般的说道：“首先感谢我的粉丝为我不舍昼夜的打投拉票，辜负了他们的期待我很抱歉。但是规则就是规则，是我技不如人，被前辈挤到后面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我既然参加了这个比赛，就愿意服从这个规则，我相信我的粉丝和我都是一样的。”
他看向陆盛森的方向，又说：“我很喜欢前辈的歌，现在既然已经下场，我也会在台下给前辈打投的。另外，我不会放弃音乐！我相信，这只是一个开始，不是结束！也请大家继续关注我们的节目，继续支持不管是台上还是台下的每一个人！”他说完，便起身向台下鞠了个躬，眼中慷慨似有泪。
场下苗羽的粉丝已经哭成一片，大喊着——
“让你被挤下去，是妈妈对不起你~”
“我们一定会努力投票送你到出道位的！”
洛非却冷笑，她原本挺喜欢苗羽的声音的，也以为他只是个单纯喜欢唱歌的小孩，但是此刻的理智却告诉她，场上那个正义盎然，积极向上的选手，绝对不是像他自己说的那般大度的人。
她才不信苗羽一句一个“前辈“的叫比自己参赛还要晚的陆盛森是什么有礼貌的乖乖仔行为，还不是在暗戳陆盛森年纪大；明明知道今晚的规则是前三名可以晋级到八强进三强的比赛中，还说自己下台后会给陆盛森打投，不正是在暗示：就是这个人抢了我的位置，大家别投这个半路黑幕空降的恶人，来投我吧！
“切！虚伪！”洛非小声说。
“呼噜噜……吨吨吨~”
洛非不用看也知道这次仍是白悠悠发出的声音。
“你又在吃什么？！”
“黑糖珍珠奶茶。”仍是一脸坦然。
“……”
“那陆森选手呢？你对于这件事的看法如何？”沈恬转向陆盛森问道。
“呵，希望苗羽可以努力冲到出道位。”陆盛森眼中不带任何感情的说道，那声笑不知是轻笑还是冷笑，或是让人怀疑是自己的幻觉。
沈恬被这看似鼓励实则如冷锋一般的话惊道，定住几秒，听到耳麦里的提醒声才继续说道：“那你觉得苗羽选手有没有机会冲刺到前三名进入接下来的比赛呢？”
“就看一会儿的戏精彩不精彩了。”陆盛森这次是真的在笑着说出这句话，虽然语气仍是冷冷的，但是嘴角上扬，原本好看的眉眼又添了几分颜色。
一会儿的戏？什么戏？
洛非和沈恬心里都在犯嘀咕，但洛非没法问，沈恬却是不敢问，她怕照这个苗头陆森会轻飘飘的说出什么不得体的话。节目组是让她过来制造爆点的没错，但是如果就这样毁掉了陆森的职业生涯是她不想看到的。
于是，无视导播室的指挥，她又挂上标准的职业微笑，说道：“陆森选手说的是接下来的节目对吧？现场以及守在直播前的观众都不要忘记给自己的选手点赞投票呦，人气前三的选手可以有一个现场表演的机会和10万票的加成哦！”
陆盛森笑笑没有反驳她的话。
台下的洛非却有点坐不住了，她从今天看到微博上营销号的爆料预告就隐隐感觉不安了，虽说陆盛森安慰她说不会出事，但她还总是放不下心。
对了，营销号！不是说了会在8点爆料么？现在会不会已经……
带着忐忑的心情，洛非点开那个“马哥扒皮”的微博主页，却并未看见有任何更新，前一条预告微博反而评论量一刷新一个变化，一下午的功夫就增到了十多万，不过都是在骂博主空放预告不爆料，博关注无下限的。
洛非稍微放心了些，毕竟这些营销号平日都是惯性的苍狗白衣，毫无立场可言，说不定只是为了增加关注度而乱加预告呢。
可是陆盛森的“戏”又是指的什么戏？算了，应该相信他，他说处理好了就是处理好了。洛非决定做一次大哥背后的小傻子，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三小时的直播已经进行到了近一半，洛非看了看表，已经九点一刻了。
沈恬在台上cue着选手们分享他们比赛期间的趣事，大屏幕上放着他们在赛场外互相拍摄的照片，都是生活照，一群二十岁不到，有着同样梦想的孩子，私下也只是普通的爱打爱闹的少年而已。
洛非悄悄地拿出手机看了眼排名。莫然仍居榜首，陆盛森紧随其后，第三是方景贤，不出意外的话，前三甲在直播结束前是不会产生什么变化了。
洛非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台上台下突然一阵骚乱。
她抬头，就看见原本好好放着温馨照片的显示屏突然一暗 ，随即一阵刺耳的“次咔”后，就看到大屏幕上开始滚动字幕
陆森，本名陆盛森，
与方景贤、褚易、莫然同为盛易娱乐董事，
早在数日前便买断《明日之星》节目出道名额，
陆盛森旗下知名互联网公司Key参与策划此事，
暗箱操作导致选手点赞排名与事实相左，
我们拒绝操控下的黑幕！
还其他选手一个公平的舞台！
紧接着便是被称为黑幕交易时的一系列照片，洛非定睛看，这不正是之前他们和陆盛森几人聚餐时候的照片吗？只是她记得当时没有人拿出手机拍照的，难道是中间出现了叛徒，偷偷拍下照片想要栽赃？
她脑海中扫过那日聚会的几人，除了她们五人，就是林彩，许安轩，Cissy和汤琦，到底是谁？——她细看照片，忽然发现这些照片都是从门口拍摄的角度，而且仿佛刻意避过了洛非的正脸，因此从照片上看起来，根本看不出有洛非的存在。不知这是不是巧合，但能肯定的是，照片的拍摄者是除了他们几人之外的当日在酒店的人。
“Key不是你们公司吗？你知道这事吗？”白悠悠突然出言打断了洛非的思考。当然白悠悠肯定是不相信她的偶像是靠黑幕才拿到这个名次的，她只是好奇，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大的仇怨，想要置盛易于死地。
“我也不清楚。”洛非有些恍惚，她看着台上处变不惊的陆盛森，忐忑的内心似乎得到一丝抚平。她在看到这些照片时震惊之余其实是有些庆幸的，幸好不是发现了他们是冉遗族的事情。她想起陆盛森说的“我会处理好的”，是处理了几分？或许，他是知道这件事的吗？
此刻，洛非也只能寄期望于陆盛森是已经知道这件事的，只是，这种局应当怎么破呢？
出现这样重大的演出事故，节目组的第一反应就是切掉直播，但是却发现，控制端已经不在他们的掌控中了，好像是重新接入的网络接口，虽是仍然在播放他们的节目，但是已经不是之前他们控制的那个了。
台下的人一片哗然，或高声或私语的议论着事情的可信度，而台上的人除陆盛森四人外也都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的突变，只有杨林低头不语，而苗羽的表情可就太丰富了。他先是在看到大字出现时，一脸的震惊，随即是了然，最后竟然一脸不可置信的心痛模样看着陆盛森，仿佛在说：我这么相信和支持你，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人。
正当苗羽戏正足的时候，显示屏再次暗下来，接下来的一幕让所有的议论戛然而止，出现了很长时间死一般的寂静。
屏幕中出现的是一段视频，虽然像素模糊，但是依然能清楚的认出里面的主人公：苗羽，方子，杨林和……夏冬。
洛非心突然一沉，一股血直冲向太阳穴，身体从头凉到脚。她想起今天和在酒店那天，夏冬都是在的。现在，他又出现在视频中，莫非，照片和这次的事，都是他策划的？
这人啊，往往很奇怪，好的预感通常不灵，坏的预感却是一想一个准。
果不其然，下一刻，夏冬说出的话就让洛非感觉自己这二十多年，从来没认识过他一般。
视频中的四人是在一个密闭的小会议室。方子，夏冬和苗羽凑在桌前兴奋的讨论着，杨林却是一脸没有兴致的低头刷着手机。角度应当是在某个角落的盆栽中拍摄的，视角的一隅是一抹绿色的枝叶。
“感谢夏总能亲自过来和我们谈，您说的可以让盛易的人全部玩完的事情是什么？”视频的开始便是方子直切主题的话。
夏冬道：“方哥不用这么客气，叫我小夏就行。来来来，抽根烟。”说完，他从一盒中华中抽出一根烟递给方子，随后又递给苗羽一根，当传到杨林时，杨林却是理都没理，保持着默不作声玩手机的姿势。
夏冬有些尴尬，方子点上烟轻咳一声解围道：“说实话，我们的艺人无论是从能力还是外貌上都绝对不输其他几大公司，我们只是厌恶去搞那些个腌臜勾当，哎，只可惜，我不肯参与进去那些个暗箱中，就导致了我的艺人被人家用手段替换下来啊！”
苗羽接话道:“呵，可不是嘛！那个叫什么林森的，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纪了，仗着自己一副还算可以的容貌就出来参加这种选秀，搞什么踢馆？肯定是被金主弃了出来赚钱的人物。”他说完这话，深吸了口烟，吞云吐雾的傲慢感和刚才在台上发言的人判若两人。
此刻台上的苗羽已经坐不住了，大喊着：“是谁负责的后台显示投放，出事故了没人管吗？”满脸狰狞，和刚才看所谓的黑幕照片时候的态度截然不同。
另一边，陆盛森仍是保持着淡淡的模样，静静的看着大屏幕，仿佛是一个被请来看戏的无关人士。
“我这里有几张陆盛森和其他几个盛易的人参加聚会的照片，你可以拿出来当作是他们和节目组勾结的证据。”夏冬拿出手机给两人展示着，眼中扫过照片是一脸的恨意。
“可是就凭几张照片能说明什么？”方子质疑。
“呵，给照片编个故事不就得了，现在的观众都很好忽悠的，你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夏冬冷笑道。
“哈哈……说的对，那些个蠢的要死的粉丝都是给他们个人设就信的，猪脑子一群，要不是需要他们给我投票增加流量，谁稀得跟他们整天笑脸扮萌的，我自己回去都恶心。”苗羽跟着附和道。
一旁的杨林却是听不下去了，起身就要离开。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短短的四十秒，却足以给这个节目以及几人的人生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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