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像是一个梦一样
越来越吃不好，而且几天逃逃走走又被冲撞的，跟着走的人就越发的少了。
吃的也是越来越少，还有人偷偷拿了东西趁乱里走掉的，有些不可阻止的，也只能叹口气，勒紧腰带继续往前走。
遇上一些拦路要钱的，不给就抢，什么样都有，为了少惹些麻烦，都让几个婆子弄得可怜兮兮去求一番，再给一些钱财平安过了就行。
可是连着几天下来，蒋瞳就吃不消了，走着走着就觉得整个人轻飘飘的，摸摸额头还烫得紧。
这西北久不下雨，可这逃难的，竟然就下起了冷雨，淋在身上那真是冷得叫人缩起脖子。
蒋瞳眼前一黑，差点往前倒去，幸好兰风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小姐。”
“没事。”她挤出笑：“我还能走。”
所有人都累，丫头们前二天晚上开始就没得东西吃了，一天就只能一个包子馒头之类的，她这做主子的也好不到哪儿去，也只多一个而已。
想比着往常在孟亲王府的锦衣玉食，各种美味佳肴，那只像是一个梦一样。
她脑子还有些迷糊，肚子一阵钻心的痛疼，忽然觉得一股湿热滑了下来，身子也像棉絮一样软软地靠在兰风身上。
“啊，血，小姐，小姐。快停下来，大少奶奶流血了。”兰风惊恐地叫着。
前面的马车嘎然地停了下来，都变得手忙脚乱了起来。
等蒋瞳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已靠在兰风的怀里，在一处破庙里歇着，祖母满眼泪水地看着自已，一脸的心疼，就连孟子瑶也在擦着眼泪，孟蓝儿看她醒来了，握住她的手哭着叫：“母亲，母亲，你终于醒了。”
“别哭啊，没事，扶我起来我还能再接着走。”蒋瞳要使劲起来。
可孟老夫人摇摇头：“蒋瞳，你就别这么咬牙苦着了。”
“大少奶奶，你是有身子了，你怎生也不知晓啊，还走了这么多天的路，还一直饿着。”秋娘也擦着泪：“这如何使得。”
有身子了？蒋瞳也是一脸的愕然，伸出手轻覆在小腹上，那里平平坦坦什么感觉也没有，唯一的感觉就是饿。
为什么偏偏这么个时候呢，这样逃难的路上，怎么保得住这样小小的生命，她倒下的时候好像还听到兰风大叫着她流血了，那孩子是不是保不住了。
她听说流血后，孩子都保不住的。
孟子牧很想要她给生个孩子，他生死难测，这孩子是孟家多么期盼的啊，可是，可是她怎么就这么粗心大意，居然有孩子了也不知晓。
想想难过的泪就流了下来，哭道：“祖母，对不起，都是我太粗心大意，这样的事我居然也不知晓，对不起。”
她真的不是不想给孟家生孩子，她是孟子牧的妻子，哪怕他会死在沙场上永远回不来，可是她都愿意给他生孩子的啊。孟老夫人也擦了一把泪，轻声地安慰着她说：“蒋瞳，这不怪你，你身边都是些没经事的丫头，而且最近这么多的事忙着，你也不用难过，秋娘给你看过了，说现在还好，只是得不宜再颠簸劳累，也不能饿着肚子，她想办法看看沿途有没有什么草药，弄些给你安胎用。”
“祖母。”蒋瞳迫切地问：“现在孩子，还好吗？”
“还好，没事儿，只要你坚强，孩子就不会有事的，知晓么？”
蒋瞳连连点头：“我一定会的，祖母。”
“看来咱们不能再走了。”孟老夫叹息了一声。
“可是现在回京城也不是，要去的地方也没到，在这里可怎么行？”蒋瞳咬着牙：“祖母，我想我可以的，我只要不劳累就好了，在这里的话太危险了。”要落脚也得找个安全的地方。
“可你的身子再这样颠簸下去也不是办法啊，也怪祖母也没想到这些，早知就在城外找个安全的地方先躲着风头，京城毕竟是天子脚下，就算是爆发什么大事儿的，也很快就会平定下来的，匈奴人不可能杀得光这么多的人，还有奉国将军领兵回来镇守呢。”
“祖母，也是瞳瞳太粗心大意，不关你的事。”
孟子瑶轻声地说：“祖母，蒋瞳，好了你们也都别自责了，眼下这样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刚才听人说再走三天快到山东那地方有个地方很平稳，叫鸣山城，那里自成一派，可以从那里走，但是不许在那里生事，也不会有什么烧杀抢掠的，我想我们可以求求他们，或许可以让我们先在那里住几天安养安养好身体。”
“如今之计，也只有这样了。”孟老夫人无奈地说。
“祖母，你不用担心的，我现在觉得也还好。”
“母亲，这个给你吃。”孟蓝儿双手奉上一碗稀饭。
“蓝儿，母亲不饿，你自已吃。”
“母亲，你要吃得好，身体才会好，这样才能给孟家，给父亲生一个健壮的孩子，蓝儿会是一个好姐姐，会好好替母亲看着弟弟的。”
蒋瞳擦了泪：“蓝儿真乖，好，母亲吃了。”
“嗯，母亲，蓝儿现在长大了，母亲等会你就坐在马车里，蓝儿会自已走路的。”
孟老夫人看着也是欣慰地叹了口气：“蓝儿啊，你果真是长大了啊，懂事多了。”
没能娇贵地停留下来休息，但是谁也不允许她走路，蒋瞳就和祖母坐在马车里赶着路，孟子瑶和孟蓝儿为了让她们更舒坦一些，都跟着走路了，这一行人没有多少是壮丁了，都走得很慢。
不过自打那天流血好，蒋瞳还是一直有点血流出来，她很是担心，然而逃难的人太多了，这一路上能吃的一些野菜都给挖个精光的，她们带出来的粮丢了不少，现剩下的也吃得没有一点点了，秋娘一直弄不到安胎用的药草，这点倒是让所有人都觉得很挫败。
幸好也到了鸣山城，一进入那地方，看到的是很安逸的一面，远处的田地里还有玉米竿子，还有没秋收的红薯，看得叫人口水直流的。
但是有精壮的山民拿着矛枪巡守着，看到有人来了便大声地说：“你们可以从这里经过，但是不许逗留，不许动私自动鸣山城里的东西。”
“大哥，我们二天没有吃东西了，可不可以给我们点东西吃啊？”周嬷嬷哀求地上前问着。
“你们要东西可以跟这里的村民换，不得强行硬来，要是发现，格杀勿论。”
能换东西就好，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鸣山城竟然很大，方圆百里都是它的地带，进了最多人聚集的中心城，看着这里的人生活很安宁，都让人觉得这是不是世外桃园啊，怎么会这样的安居乐业呢。
“太好了，老夫人，大少奶奶，刚才我去问了一下，可以拿银子，首饰，或者衣服什么的去换草药，我想着现在就马上去换些安胎药来给大少奶奶服下。”秋娘很兴奋。
“好，这事可迟不得，马上去。”
孟老夫人拔下头上的一根珠钗：“拿着这个去吧，这个还值些钱。”
又脱了玉镯给杨素：“赶紧去换些吃的来，不够再跟我说一声，大伙儿都饿坏了，就在这墙脚下先歇着。”
“老夫人，我身上还有些东西，这个可是你钟爱的，别拿去换了。”
孟老夫人却叹了口气：“有什么钟不钟爱的，难道这些物具比咱们的性命还重要吗？拿去吧，能换多少就换多少，这么多逃难的人都经过这里，饿的也不知多少人，想必这里的粮也不是轻易就能换得来的了，咱们不管如何，先填饱肚子先。”
“是，老夫人。”
杨素很快就换来了些烤的红薯，可孟老夫人没吃二口就不下了，她脸色挺难看的，摸了摸随身的盒子，那里空空如也，带出来的药也都吃完了。
“祖母，要不让杨嬷嬷去看看有没有别的吃的？”蒋瞳小声地说。
孟老夫人却叹口气：“不用了，没事，祖母年纪越来越大，本就吃得少的了。”
杨素也小声地说：“老夫人，你也别急，秋娘去药铺了，孙容和兰风，落颜她们再去换些吃的了，等他们回来我们就出鸣山城，找个安稳些的地方先停下来养着身体吧，这鸣山城不能让我们久呆呢，不过还好，能买到药就都会好起来的，我都交待秋娘了，你放心吧。”
“就不能多呆二天吗？杨素，要不去看看能不能通融些，哪怕多呆一天，让蒋瞳在这里多休养着也好，这一路的颠簸，只怕她身体受不住啊。”这几天还是一直身子不太爽利的，真的很令人担心。
“只怕是不能。”杨素也是很为难。
一行人只能坐在墙角下很无助地望着天空，天气越发的冷啊，冻得叫人想抱成一团的，奈何这一路走来，也没有多少的衣物所剩了。
“霍夫人好。”
“霍夫人好。”
杨素抬眼看起，看到一个柔弱秀美的女子带着个孩子，在几名奴仆的跟随下手里提着一篮子的花走过，那些鸣山城的民众纷纷跟她打招呼，很是尊敬的样子。
她讶异地擦擦眼，然后欣喜地叫：“霍夫人。”
霍夫人听到京城的口声，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
杨素赶紧说：“霍夫人，我们是京城孟亲王府的，霍夫人可还记得我们，我们路过这里避难。”
霍夫人停了下来，只是点点头，却淡淡地说：“那愿你们平平安安的，这鸣山城不能呆得太久，阿梅，替我拿些吃的给她们吧。”
“是，夫人。”
一个丫头拿着盒糕点过来送给杨素：“我家夫人念在你们是京城的旧识，让我给你拿这些过来，如今从这过的人挺多的，你们也多保重吧。”
“姑娘啊，能不能跟霍夫人说说，多留我们在城里二天吧，我们老夫人年事已高，还有大少奶奶身体不好。我们和你家霍夫人倒也是认得的，能不能帮我们说说，通融通融。”
那丫头摇头：“不行，这是鸣山城的规矩，你们早些走吧。”
蒋瞳在马车里听到丫头和杨素的说话，揭开帘子看到那提着花被簇拥着走远的妇人，颇有些眼熟，但是想不起来了。
忽然跟在她身边的孩子转身，然后欣喜地说：“母亲母亲，你看，是蒋姐姐。”
那妇人转过头来，看到了蒋瞳也是一脸的欣喜：“蒋瞳，是你。”
原来还真是熟人来着，霍家的大少奶奶张清如。
蒋瞳也打起笑：“霍少奶奶，真是巧啊，一直没有你们的消息，你们是在这里吗？”
“是啊最啊，听说京城里出事了，里面的四处逃难的，我就想出来转悠着，想看看能否看到你，还真是巧就碰上了，可真是太好了，要是楚楚知晓的话，也不知多高兴来着呢。”
“蒋姐姐。”霍廉走过来，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
“都长这么大了，可真好。”蒋瞳也很是高兴：“霍夫人，你们一走就没有消息，现在看着你们挺好的，可真好，楚楚也是在这里吗？”
“是啊是啊，来，快跟我们回去。”霍夫人很是热情，指挥着丫头：“快帮蒋小姐把东西都拿起来，赶紧的，跑着去告诉小姐，说她念念不忘的贵客来了。”
蒋瞳有些不好意思：“霍夫人，我现在已经出嫁了，这是我的祖母。”
霍夫人有些吃惊，但是还是很有礼地给孟老夫人行了个礼：“都怪我眼拙，孟老夫人多多包涵。”
孟老夫人一笑：“也不知你和我家孙媳妇是旧识，老身现在什么也不求，就只求着能在这里歇二天，让蒋瞳养养身体。”
“这自然是可以的，蒋瞳可是我们霍家的大恩人啊，她想在这里呆多久都可以，只是刚才有眼不识太山，还请孟老夫人莫要生气。”
“怎会，你们能收留我们二天，已经是感激不尽了。”
“孟老夫人你别再说这些客气的话，这样我就越发的羞愧不如了，只是这鸣山城的规矩就是定下的，可你们不同啊。”蒋瞳是霍家的大恩人，这些是蒋瞳的家人，自然也是霍家的上宾。
张清如带着一行人回到鸣山城最大的屋子，那里许多丫头婆子一看到就迎了上来，之前得到了消息，所以也不用吩咐就帮着将东西取进来，张清如亲自扶着蒋瞳：“蒋瞳，你看，这就是我们在鸣山城住的地方。”。
“不错，这院子怎么跟京城的一模一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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