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

　　太子温厚得笑了笑：“今日是出来打猎的，何必为了这些小事闹得不愉快，何况慧娴要的也不是什么十分难得的东西，给她又何妨呢？”

　　李景也是无奈至极，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那也不劳烦太子哥哥了，她看上的是我那串，我把那串给她就是了。”

　　李景甚是绝望，一转头看到王漫安静地坐在王远道身边，挑了挑眉，笑道：“王二郎，你今日居然也在，真是稀奇！是修灵带你来的吗？”

　　除了王远道，估计是没人会带他出现在这种高级的场合了。王漫起身向李景和太子行礼，拱手欠身道：“见过太子殿下，永王殿下。”

　　太子微微点头。李景也忙摆手道：“圣上面前，你就不要跟我多礼了。”

　　圣上也只是微微点头，没说什么，见李景和太子衣裳整齐，问两人道：“你们没去打猎？”

　　李景笑道：“我们打什么猎，杨微他们的人在猎场翻山倒海地找慧娴，闹得鸡飞狗跳的，根本打不了。”

　　武慧儿眨巴眨巴眼睛，甚是不解：“他们找我做什么？我不是才从他们那边过来吗？杨微他是不是闲着没事干了？”

　　李景没好气道：“你还真是不识好歹。要不是你带着李茂韩士双乱跑，他们用得着派人到处找你吗？我是听说猎场里混进了刺客，杨微他们怕你乱来，派了好些人找你。还有你三兄，都跟人交过手了，随身护卫都派出去了。”

　　武慧儿一听说猎场里混进了刺客，顿时兴奋地蹦了起来：“什么刺客？在哪里？李勤哥哥，陛下还在这里，可不能让刺客在这里逍遥，我们去抓刺客吧。”这里跟班有限，武慧儿瞅了一圈，也就找到李勤这么个可以煽动的人。

　　李勤白了他一眼：“郡主若是担心陛下，那就守在这里好了。”

　　圣上也忙道：“正是如此，九娘你武艺高超，就留在这里护卫朕吧。别出去跟着他们瞎胡闹了。”

　　武慧儿其实担心武信，听李景说三兄把阎摩和无间都派出去了，心里颇有些不安，看陛下不肯让她出去，便只好揪着李景继续询问：“九哥哥，你在哪里看到三兄啦，他都谁在交手？胜负如何？没有受伤吧！”

　　李景听到武慧儿的称呼，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一脸鄙夷道：“跟谁交手不知道，不过应该没受伤，宁王叔府上那个李乐师跟他在一起。李乐师武艺不错，你三兄都没怎么出手。”

　　李长歌跟三兄在一起的话，那确实不必太担心。一个李长歌比两个阎摩无间都管用。秦国夫人听李景说起李长歌，眼睛顿时亮了亮：“永王殿下看见李乐师跟人交手了？我早就听闻李乐师身手不凡，只是不曾见过，若是有机会，倒是想见识见识他的身手。”

　　秦国夫人也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人。

　　武慧儿见他眼睛里都要冒绿光了，忍不住嗤笑一声道：“见识了又怎么样？你还想把他带回去吗？你可别糟蹋人了！”

　　秦国夫人冷笑一声：“郡主说什么呢？我不过是仰慕李乐师武艺高超，身手不凡，想要见识一番，郡主是女孩儿家，怎么生出这么多龌龊想法来？”

　　武慧儿冷冷哼了一声：“女孩儿家怎么啦？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李长歌跟你非亲非故的，长安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会武功，你看谁不是看，干什么非要看他。你要是喜欢看人练武，我看杨洛就很好啊，叫人去把他叫过来耍猴给你看好了！”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圣上很是头痛。他当然知道秦国夫人有什么意图了，不过这是秦国夫人的私事，李长歌虽然是宁王府的乐师，但如果宁王同意的话，那便是秦国夫人和宁王之间的事情，他倒是不好插手。

　　秦国夫人似笑非笑地瞥了武慧儿一眼：“虽说李乐师容貌技艺都，不过终究不过是伶人之身，郡主如此护着他，不知是什么缘由？”

　　武慧儿甩了甩头，一脸不屑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护着他了？我这明明是看不惯你好吗？你难道一点都没听出来我在骂你吗？你有这么蠢吗？”

　　秦国夫人一忍再忍，冷嘲热讽，但无奈武慧儿如此不留情面，若是再忍，她就真的面子里子都要丢尽了。刚要拍桌子站起来跟武慧儿对骂，不想上首圣上忽然出声，还是那般软软地和稀泥的态度，讪讪笑着道：“九娘，好好说话，不要粗鲁！”

　　韩倾城王远道几人都是内敛深沉之人，善于隐忍，因此都淡定地看着面前的闹剧。

　　秦国夫人气得三魂都要出窍了，见圣上还在和稀泥，而且明显在维护武慧儿，忍不住将怒气往圣上头上撒，楚楚可怜委屈兮兮地看着圣上，神色凄楚：“陛下，郡主如此侮辱妾身，你还要护着她不成？”

　　圣上也是为难，看着武慧儿，甚是无奈道：“她的脾气不是一直都是这样吗，没动手就很客气了，夫人不要跟她小孩子一般计较了。”

　　谁家小孩子这么说话？谁家这么说话的小孩子不挨打？

　　秦国夫人冷笑道：“陛下是真看不出来吗？她对陛下对太子几时说过这般难听的话，今日这些话，分明是刻意侮辱我。”

　　对陛下没说过难听的话是可以理解，但对太子就有些暧昧了。太子说起来身份尊贵，但在圣上心里位置向来尴尬。圣上对太子的态度也是十分暧昧，前想过李**几次三番针对太子，圣上虽然态度摇摆，但从未有过废立之心，然对李**对太子的针对却也采取了纵容的态度。现任相国是贵妃的兄长，也是这几位出入宫廷门禁如若无物地位非凡的国夫人的兄长，与太子的关系也是势同水火，因为他的算计，太子身边服侍的人都换了两拨了。圣上也仿佛看不见一般，既不说废除太子，也不说杨相国有什么不对。反正就是把太子架在火上烤，既不为添柴的人，也不让他下来喘口气。若是他自己熬过去了，那就是未来的帝王，若是没熬过去，那就是下任帝王路上的踏脚石。圣上也不缺这么一个儿子。

　　秦国夫人有意将太子牵扯其中，当然也不是为了针对太子，只是为了打击武慧儿在陛下心中的地位。武慧儿能简在帝心，不过是仗着武妃，还有她自己的聪慧，看似懵懂无知坦白直率，其实深谙生存之道，在长安城里混得如鱼得水，一点也不简单。

　　武慧儿觉得气氛实在是尴尬，便干脆起身道：“我看我还是出去吧。我跟他们实在没话说，陛下，我去给你猎几只野物回来，叫厨子给你烤着吃吧。”

　　圣上也觉得武慧儿在这里实在的破坏氛围。本来大家谈论诗词歌赋谈得好好的，武慧儿一来，大家都不想说话了。王蔚想必是觉得在武慧儿面前谈论诗词恐怕会引来这小霸王的不快，说得多了，说不定还会觉得大家都在讽刺他。云川公主和秦国夫人，大概是觉得，在武慧儿面前谈论诗文，简直是有辱诗文。两人都冷着脸，一言不发。

　　王远道才跟云川长公主争执过，这会儿想必心情不太好，也不怎么说话。至于王漫，从进来开始就是小透明。

　　圣上将这些小家伙挨个打量了一遍，将王远道看了几眼，又回过头将韩倾城打量了几眼，两相对比之下，觉得甚是惋惜。这两个孩子真是不错，偏偏九娘是个死脑筋，非要在裴絮那颗歪脖子树上挂着不肯下来。不然的话，随便给她指一个，都不必担心她以后闹翻了天没人给她收拾了。

　　叹了口气，圣上兴致缺缺地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你也坐不住，行了，你要去打猎就去吧。修灵，你跟着她，要是乱跑的话，记得帮朕把他抓回来。韩倾城，你也跟着。”

　　只有韩倾城跟着的话，圣上还是不太放心。韩倾城这性子，虽说有时候也挺刚，但大多数时候还是太软和，尤其是在武慧儿面前，几乎是有求必应，这样不好。九娘这样的，就得有个比他脾气更暴躁的给约束的，向武信或者淮海王那样的就很好。不听话，随便打上一顿就老实，根本不必多说废话，反正她也不听。

　　武慧儿听说可以出去本来是很欢喜的，然而听到后面几句，武慧儿顿时不满了，指着王远道喊道：“我不要他跟着？叫他跟着我，万一他要是刮了蹭了，就算只是破了点皮，我也赔不起。到时候云川姑姑来找我闹腾，我还不得被她烦死。”

　　圣上斜着眼睛看着他：“你就是想带着李茂和韩家小十九，你要是不让他跟着，我就让人去找长琴过来。”

　　武慧儿：“……”

　　圣上继续斜眼鄙视她：“或者叫慎之过来也行，也就他们两个狠的下手揍你。”

　　武慧儿委屈地瘪了瘪嘴：“那还是让王远道跟着吧。可是他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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