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之清华北大
东渝中学的升学率一直还不错，一本率是排在全市前列的。一般来说，只要考进年级前50，211是没有问题的。
余米一直排在年级的三四十名，模考一直600来分，大概是能考个省内末流211的水平。
在高考前，余米十分焦虑。
阿公生病了，她却还是一直要一周上六天半的课，没日没夜，没有尽头。没有人的时候，她会在教室里偷偷抹眼泪。
全世界都告诉她，她该长大了。她不能再在大庭广众下掉眼泪。
高考那两天，余米发挥得只能说一般般。结果如何得等出成绩那天才知道。她只希望发挥正常。
考完以后，余米觉得终于解脱了。她什么也不想做，只想昏天暗地地睡上两天。
生活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的阿公的状态不断在恶化。本来很硬朗的人日渐消瘦，能够清楚看到骨头的形状。他整日只能躺在床上，连抬起手都费劲。
他常常神志不清，看到余米来探望，还会问：“阿米，高考……怎样？”
余米会强颜欢笑说：“考得很好。”
阿公便欣慰道：“阿米从小就是个天才。”
他语气里的骄傲让余米鼻子一酸。
她怎么可能是天才呢？
余米早就意识到她不是天才了，在她阿公眼里，她这个笨蛋却能永远当天才。
她强忍着不掉眼泪，笑着对阿公说：“是呀，清华和北大都不知道去哪个好。”
阿公也认真思量：“清华……清华比较好。”
余米开着艰难的玩笑：“那我以后志愿就报清华吧。”
阿公：“清华好，清华很好，阿米真棒。”
……
其实高考完以后，姚之珩还联系过她，问她最近如何。
余米谎称自己回了香樟市，等成绩出了再回来。
实际上，她一直待在西荔市，基本上没有怎么离开过。
她不想面对任何人。
很快到了出成绩的那天，家里一个人都没有。他们全去医院照顾阿公了。今日余米为了查成绩，留在了家里。
余米深呼吸，输入了准考证号还有姓名和身份证。
平时她模拟考一般是600分左右，不算太高，但是也绝对不低。她不需要很高很高，差不多就行了。
她几乎是半闭着眼。
“上天保佑保佑我吧。”
不大的笔记本屏幕缓慢地弹出了分数。
——578分。
看见分数的那一刻，余米大脑一片空白，说不出什么感受。或许是觉得这个分数有点可笑。
成绩一出来，班群早已经在热闹地响了起来，一群人在报分数。今年的卷子比往年简单一些，所以高分不少。
余米看着别人一堆600多分的分数，心沉入到了谷底。她不仅没有成为黑马，甚至连正常发挥都没有做到。
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
余米无可奈何，只能劝说自己水平不够，没有办法。
这一年的高考一本线很快出来了，她仅仅比一本投档线高了一分。这个分数连香樟大学都没有办法上，更别提更好的学校了。
难过缓缓涌上心头，让她差些无法呼吸。
余爸余妈很快打电话问她考得怎么样。
她艰涩地说考了578分。
他们不是很理解这个分数是怎样的水平，但是能感觉到余米说话时声音的低落。
余妈妈就骂她：“有学上就行！不要在乎那么多！”
余爸爸也说：“很厉害了！爸爸还没有上过大学呢！”
余米：“你们不要告诉阿公……”
说完，她就把电话给挂了。与清华擦了100分的肩而过的分数实在是过于丢脸。
“天才”陨落一次又一次，陨落累了。
余米躺回了床上，将被子盖过头顶。明明很难过，眼泪却流不出来。
很多人都来问她成绩如何，手机响个不停。平时相熟的朋友们每一个考得都很不错，个个都兴高采烈的。
实在烦人，她便把手机直接关机了，蒙着被子睡觉。她决定了，就当她的q号被别人盗了吧。她不想面对这个残酷的世界。
出成绩的第二天就要去填志愿。
余米填志愿的那天起了个大早，最早到班主任办公室填完了。她的志愿是按照她爸妈的意思报省内的学校。
她已经没有什么想反驳的感觉了。怎样都好，无所谓了，读什么对她来说好像都差不多。
班主任还塞了包饼干给她，“余米，开心一点。”
“谢谢老师。”她抿了抿唇，权当微笑一下。
她匆匆离去，没有遇到任何认识的同学朋友。余米不想别人问她成绩，也不想别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报完志愿的第二天，余米的阿公在医院去世了。
余米围在病床前，看到他逐渐失去生命，察觉到自己的渺小与无能。她根本无法阻止任何人离开她的身边。
她跟着家里人忙里忙外，一直没有打开手机。余米拿着手机，经常犹豫要不要打开。
可是，又会有谁来找她呢？
她的存在对他们来说也无关紧要吧？直接从他们世界里消失应该也不会让别人伤心吧？
这么想的时候，余米脑海里却闪过姚之珩对她说要一起考上海的学校的画面。
她愣了愣，因为她根本没有填上海的学校。
不过他应该也只是随便问问她而已？他说不定本来就准备去上海，她去不去也不会成为动摇他的因素。
余米听说他这次考得很好，不仅是全年级第一，还比第二名高上了许多。
她衷心祝福他可以上一个好大学，拥有幸福的大学生活。
办好阿公的丧事后，余米和爸妈弟弟们一起回香樟市。他们一家是开车回去的，中途还停在了服务站休息。
在服务站的时候，余米把手机放在了裤子的口袋里。今天莫名其妙塞了很久，服务员里几乎全是人。
她上了个厕所，在人群中挤过来挤过去。
回到车上的时候，余米才发现她手机不见了。
“爸爸！我手机丢在刚刚的服务站了！”她着急地说着。
车子已经发动了，余妈妈说：“那部破手机就不要了，回去我给你买个新手机。”
余米不知道该不该坚持下车找手机，终究是泄气地回了一声“哦”。
她不得不承认，手机不见让她暗自松了口气。她可以不用再纠结开机还是不开机。
余妈妈兑现承诺，给她买了新手机。
余米用新手机号注册了新的企鹅号还有微信号，空空白白。
她最终是被省城一所名气不大的大学录取了，勉勉强强算得上一本那种，还被录取到了广告学。
广告学，还怪烧钱的。既然被录取了，余米就乖乖去读大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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