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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死亡不是结束,而是另一种旅途的开


  “医生: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病人:我觉得我还可以再抢救一下,要不你们再换一个医生试试?”

  “怎么样?好笑不?好笑就笑一个嘛,反正都是死,与其愁眉苦脸的咽气,不如高高兴兴的闭眼,你说是不?”

  我叫叶凡,我现在正躺在市中心医院的病床上,手臂上插着输液管,鼻子上还扣着氧气罩,我的身体里正在举行着最后的告别仪式:

  心脏:对不起,我已经尽力了,我实在是跳不动了!

  大脑:谢谢各位这十八年来的支持和厚爱,终于到了和各位说再见的时候啦!

  身体:在这最后的时刻,让我们大家举起双手,一起来倒数:十,九,八,七,六……

  我的主治医生和主治护士正站在一旁,对我的病情进行进一步的讨论:

  “你觉得,他还能再坚持几分钟?”

  “五分钟吧!”

  “我觉的怎么也得十分钟!”

  “要不我们打赌?我觉得医院旁边新开的哪家火锅店还不错……”

  和我讲笑话的这位,是一头牛,没错,就是一头牛,还是一头已经进化到可以直立行走的牛,而在他的旁边,还有一匹和他一样可以直立行走的马,不仅仅是这样,这二位还是地府的公务人员,大名鼎鼎的牛哥和马哥,他们二位在这儿一站,充分证明了那句话的正确性: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最丑,只有更丑,丑也是一种境界,哥的丑,让你永远看不懂!

  从牛哥走进病房的那一刻起,他就不断的在试图让我微笑着,离开这个世界,据说这是地府为了改善在公众中的形象,推出的一项,新的服务项目:

  困了,累了,就来地府吧,在这里,可以让你找到回家的感觉!

  不过,我觉得我还是喜欢流浪的感觉,我试着想让牛哥明白这一点:我还不想这么早回家,我觉得我还可以再浪个几年……

  牛哥的服务态度非常好,无可挑剔,甚至为了诱惑我,他还露出了一个标准的,空姐式的微笑,为此,而暴露了他那大的吓人的八颗牙齿:“不可以的哟!”,从走进病房的那一刻起,就一直保持着沉默的马哥,还特意在一旁补充了一句:“我们可是有原则的牛头马面!”

  大概是嫌我妨碍了护士姐姐的下班时间,护士姐姐终于不耐烦了,她扭着让人眼晕的屁股,扭到了我的眼前,低下头,露出了那一抹迷人的风景,看着我的双眼,温柔的说:“你丫的,到底死不死?耽误了老娘吃火锅,老娘一口盐汽水喷死你丫的!”

  我感觉到双眼发黑,呼吸困难,我用尽了生命中的最后一口气,艰难的说道:“你……他妈……的能不能抬抬你的双脚,看在你这二百斤的肥肉份上,你……丫……的踩到我的氧气管啦!”

  我的生命停止在了,这一天的中午十二点整,在那一刻,病房里的看客们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可见他们对于我的去世是多么的期待,牛哥和马哥兴高采烈的,忙着让我在他们的意见本上写评语,牛哥说:我如果不给他们写一个五星好评的话,就让我好看,马哥则配合的在我眼前晃了晃他那西瓜一样大的……蹄子!二百斤的护士姐姐笑逐颜开,因为我的去世,而赢得了这场比赛的胜利,病房里唯一一个为我的去世而感到悲伤的只有我的主治医生,他因为我的去世而伤心的顿足捶胸,内牛满面:“我错了,我应该在努力一下的,这样他就可以在坚持五分钟……呜呜……我的牛肉火锅啊!”

  多年以后,每当我想起这一刻,我都特想掐死他。

  白色的床单遮盖了我的容颜,这个世界终于清静了,牛哥和马哥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五星好评后,心满意足的暂时离开了我,他们俩业务繁忙,毕竟这个世界上,还有许许多多和我一样,需要牛哥和马哥热情服务的倒霉鬼,当我明白了这一点之后,顿时感觉到心里平衡了不少。

  二百斤的护士姐姐在化妆,我很想告诉她说:大姐,为了世界和平,你老还是保持素颜吧,你这样走出去,万一吓到小朋友怎么办?就算吓不到小朋友,吓到了花花草草也不好吧!

  从护士姐姐的眼神中,我看的出来,今晚她己经做好了献身的准备,她准备献身的对象,此时正在一脸便秘的打电话订餐,我对他的遭遇,报以十二分的同情,尽管我才是这场灾难的缔造者。

  我和牛哥约好,在今晚的十二点,不见不散,到时候他和马哥会带着我离开人间,前往阴曹地府报到,地点选在了市医学院,因为为了治病,我生前曾经和医学院签署了捐献遗体的协议,我想在离开之前,可以再瞻仰一下我的遗容。

  牛哥离开后,我也匆匆忙忙的离开了病房,我不敢在这里继续停留,我怕医院发现了我的亡魂后,会继续让我缴纳住院金,在医院,这些天的经验告诉我:只有你想不到的费用,没有医院找不出来的理由,朝亡魂收住院费这事儿,我估计医院干的出来。

  趁着护士姐姐还没有发现我,我偷偷的飘出了病房,没错,我是飘出来的,做为一只高傲的鬼魂,我是可以飞的,飞行的感觉很好,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枚风中的落叶,可以在空气中自由翱翔,我喜欢这种脱离了地心引力的感觉。

  毫不费力的穿过了走廊上的玻璃门,以自由落体的形态到了一楼,我很兴奋,忘记了死亡给我带来的阴影,就像是一个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在医院里飞的不亦乐乎,我尝试着穿过医院里的各种墙壁,还尝试着穿过了走廊里来来往往的人群,像是一个不断搞恶作剧的破坏者,我还试图进入一位妹妹的体内,来一场负距离的接触,可惜,没有了身体的我,实在是忍受不了护士妹妹的热情,护士妹妹诱人的身体就像是一座正在喷发的富士山,差一点让我灰飞烟灭,真是……太吓鬼了!

  如果你问我,这个世界上那里的鬼魂最多,我可以毫不犹豫的告诉你,是医院,在医院的顶楼,我就遇到了一位,三十多岁,身穿病号服的亡魂,当时他正准备跳楼:

  “新来的?”

  “是,头一回死,还没什么经验,请前辈多多指教!”,我的谦卑让大叔感到很是受用,他心满意足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对我说:“没事,以后多死几回就有经验了。”

  我怀疑自己遇到的是一名,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脑残鬼,我觉的作为一只正常的鬼,不应该这么说话,但是脑残叔用他的实际行动,证明了我的少见多怪,他直接从顶楼跳了下去!

  他确实可以多死几回,他是跳楼自杀的,为了惩罚他这种对生命不负责任的行为,上天让他每一天都要重复一次他最后的死亡过程,一直跳到他在人间的阳寿结束为止!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脑残叔的身体,象一只破破烂烂的布娃娃一样,支离破碎的落到了一楼的阳台上,一动不动,身子扭曲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然后就在我的注视下,活像一只厕所里的蛆虫一样,慢慢的扭动着恢复了正常,再一次生龙活虎的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这太刺激了!我对脑残叔这勇敢的一跳,表现出了十二分的敬仰:“那个,我可以采访你一下吗?你可以说说你跳楼的感受吗?”

  脑残叔似乎很习惯被人采访,熟练的用口水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发型,有些自豪的说道:

  “这没什么。”,他有些得意,似乎已经忘记了刚才跳楼的痛苦:“习惯就好了,自从我迷上了跳楼这种锻炼方式以后,腿不酸了,腰不疼了,上楼也越来越有劲了,趁着年轻,每天跳一跳,我好她也好!”

  尽管我现在是鬼,没有了肉体,我的脸还是忍不住抽搐了一下,脑残叔的话,让我感觉有些熟悉,像极了大街上某某神油的宣传广告,他们为了人类的繁衍,付出了毕生的心血。

  脑残叔还在那儿不停的嘚瑟,神采飞扬,在不断的放飞自我,我严重怀疑这家伙是某家医药公司派来的医托,果然:“我生前是为医药公司拍广告的演员。”

  他的敬业精神让我感动,我颤颤巍巍的伸出右脚,一脚踢在了他的屁股上,尼玛,老子最讨厌你们这种为了钱,不惜让自己身染百病的医托了!

  脑残叔又一次从顶楼飞了下去,不过这次是被我一脚踢下去的,我拒绝为我这种,偷袭的行为道歉。

  医院里到处飘散着一股,浓浓的消毒水的味道,我不喜欢这种味道,他总是能勾起我住院期间的恐怖经历。

  我想去大街上走一走,最后再看一眼这个,让我生活了十八年,留下了无数回忆的城市,我喜欢这个城市,喜欢走在大街上身穿连衣裙的少女,喜欢蹲在护城河边上,坐在垂杨柳下垂钓的村夫野老,我想和我曾经熟悉的一切说一声:再见!

  我飞出了医院,来到了大街上,见到了马路上的车来车往,只是在阳光的直接照耀下,我感觉到自己的体温正在以一个惊人的速度,飞快的上升着,我这才想起来我现在的身份,是一只无主的孤魂,阳光会让我随时有灰飞烟灭的危险!

  我的脸色越来越红,活像一只被蒸熟了的螃蟹,身上冒着蒸蒸的热气,甚至一度我好像闻到了烤面筋的味道!

  我浑身无力,头昏眼花,就在我绝望的考虑着是不是应该给自己撒一点辣椒面儿的时候,从马路两旁的大树上,凭空出现了一颗硕大的头颅,我严重怀疑自己的双眼,已经由近视成功的进化到了老花眼的程度,我可以肯定,我从来没见过这种物种,他的身体隐藏在了一片叶子的下方,就像一只吸食汁液的七星瓢虫,脖子上却长着一颗正常人的头颅,这应该是一种比大熊猫还要珍贵的新奇物种,我觉得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他应该出现在专家的实验室里才对。

  我还在原地怀疑人生,那只新奇物种却在脖子下面费力的伸出了他的触角,后来我才发现那是他的手。

  “嗨!这里!”,新奇君挤眉弄眼的,用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冲着我打了一声招呼,我从来不知道,我从小说道大的普通话竟然如此牛逼,已经牛逼到了就连新奇物种都可以熟练掌握的程度,我为此感到骄傲与自豪,不过我想,如果此时新奇君问我一句:你吃了吗?我会更加感到骄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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