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夜
墨老点点头，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疑问，只是从袖口提出了一根在发散着金光的细线，随即放在手心给大家展示。
“你们这些孩子的见识都不弱，有谁能认出这些金线的来历。”
朝颜细细端详着那金线，除了在发散着金光，这之上感受不到任何苍玄之力，也可能是因为身处冥砂之境，所以感官被削弱了。
墨老见没有任何人对这线有所反应，忍不住又一声轻叹，对此开始了解释。
“这是命运之线，名唤非尘，你们所经历的这一系列事情，用这个非尘的话来讲，是一个被指控的命运。”
“可以改变命运的线?！”
晚秋一愣，忽然面色惨白，要真有这种神技这世界都是他们的了，还抗争什么直接等死得了。
“不是改变命运，是创造命运。”墨老否定了晚秋的猜测。
“人的命运在自己手里，但是死物的命运不是，有一些特定的人可以感知万物的规律。
在擅长计算的一部分人看来，你不能改变一个人的长相面貌出生，但可以了解你熟悉的一切，以及周围所处环境的规则。
对于他们来说，只要能联系好每一个规则的漏洞，那这个被观察的对象就只能跟着规则走，并且无法脱离。”
“利用万物的规则完成一些看起来不可能发生的事？”
朝颜出声，墨老没有点头，只是一句一句的回应着：“算不上利用，只是让某种几率低的不可思议的事用巧合的方式让他发生。”
众人皆是摇头，这段说的云里雾里，什么也听不懂。
墨老倒是很耐心，换了个说法。
“弱的鸣鬼需要出现不死之身就得杀死召唤他的域外之人，而再强大的鸣鬼也没有办法彻底毁掉一个不死的弱鸣鬼。
这个弱鸣鬼的能力又恰好是爆炸，这种体型的剧烈爆炸足骨让一个不稳定的空间出现乱流，所以才有之后的事。”
“在很多巧合里搜寻可被控制的部分，再对所处的环境进行缜密的研究，保证这个局即使出现了外人的干扰也不会被打断。”
“凭什么打不断。”朝颜反问。
“因为以大象的格局不能阻止蚂蚁之间的内乱，以蚂蚁的大小找到了大象的弱点也攻不破那个缺口。
只要确定会涉及的事和人，再把这些人都算进去制造巧合就好了，人越多巧合越多，对于他们只会更有利。”
墨老轻浮抚那根金丝，眼神也多了几分警惕。
“苍玄九境，圣灵，鬼妖，神威是圣域在帝江赢得万域之灵之后给予的新的属性，但事实上其实只是给了一种力量。
古籍里称那种力量为“魂灵”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魂灵的力量被打乱了，所以才有了现在的三种概念，其中的身体力量无法被分离，作为另一种属性被流传了下来。
因为没有血脉的传承，所以这种力量每一个苍玄修炼者都有可能天生获得，但几率极低。”
墨老捏断了那根金丝，一段陌生的歌谣从他口中缓缓传出。
“莫守寄弦歌，浮漫青玉空溪阁。”
朝颜回忆着梦里自己曾听见的那首歌谣，但没能找到什么共通点来，索性还得耐着性子听墨老解释。
“以后的时间还长，但是记住孩子们，你们拥有帝江血脉，所以可以感知拥有这种力量的人，这段歌谣里的便是他们组织的名字。
弦歌和溪阁是俩个分支，具体代表什么我也说不清楚，你们打不过那些人，别问我为什么，这是命令。”
气氛在谈话的深入中变得愈发严肃，弄得每个人的表情都微妙不已，此时各有各的心事，聚在一起说彼此都压抑着心中的冲动。
“我不知道那些人的局里鸣鬼是角儿还是配戏的，但既然是在冥砂之境的边缘，敢做一些糊弄堀誊的事，这不是现在的你们所可以企及的，庆幸自己活着吧。”
所有人陷入了沉默，未煌尘的神情一直都很茫然，也不知道这些话他可以听懂多少。
“你呢……孩子，有什么想问的。”墨老看向病榻上的朝颜，眼神又逐渐温和了下来。
朝颜的思绪一下子被拉回现实，余光看了一眼背后支撑着自己的少女，眼神直盯着老人看似黯淡的双瞳。
“墨……爷爷，我只想知道，我的那种力量，关于雷电和人类的规则，到底是优势还是未来的弊端。”
朝颜一直记得那俩个石头所说，自己在某个瞬间进入了雷电的规则，但刚刚他看见的几处回忆里晚秋和阳念钟都因为自己的力量受到了影响。
同时，如果他们所说皆为事实，那自己现在能活下来就是借助着君纹的特质，但这种运气能用几回呢？
墨老深邃的目光凝视着朝颜，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如果说的太多，或许又会陷入过去的轮回，但这件事既然已经被引出来了，再遮掩也没用。
“孩子，你觉得现在你的这具身体属于谁？”
朝颜一愣，他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身体不是自己的，难不成还能是焚离的？
“每个人的身体同灵魂都是共生的，如果本体的寄体受损，有一部分足够强大的神魂会流离天地间，直到侵占一个自己可以掠夺的肉体，你身体里的神魂同理。”
墨老尽力维持些一些平衡做着解释。
“自然之力的苍玄之人如果大成之时便可化身为其行，身化自然，这种力量对神魂的要求极高，因为身体化为自然之时便会被周遭的元素同化。
如果神魂之力不够，一方面不能让肉体还原，另一方面神魂也会暴露在元素之中，结局你想必也看到了。”
朝颜的眼神逐渐暗淡，紧揪着被子的手将他心里的浮躁暴露无遗。
墨老的意思很明白，这种力量的使用是超过了他的力量上限的。
老人上前摸了摸朝颜的头，那模样倒是像极了一对爷孙，只听得他出声安慰。
“孩子，机遇和限制是共生的，你这次可以使用这种力量本就是意外，因为你体内的苍玄力本身就是不完整的。
那个距离的转移，阳念钟也只是断了腿，晚秋跟你共享了生命，虚空之层的人心脏承受能力要强一些，这些意外巧合不会发生第二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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