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6「不相上下的程度」
谈话中，我分心掏出手机瞟一眼app定位。还好太宰君没把发信器全扔光，身上还保留了一个。
果然是故意的吧！
难道是我最近放的有点多了？不会吧，还是往常一样的三个啊。
或许太宰君又自杀弄坏了两个也不一定。没关系，我来正好顺便补充一下！
啊，敦君说到哪了？对对，受害人国木田君。
“你这句话在各种意义上都很失礼吧，敦君。这和国木田君有什么关系？”
大猫挠挠头，学我伏在墙边探头观察对街的太宰君。
“抱歉。因为国木田先生虽然听上去又嫌弃又烦恼的样子，但实际上对于礼子小姐的各种行为，一直都很包容吧。”
从办公桌上可爱到有些孩子气的笔筒，到笔记本里搭配“小人画”改明的商品备注；从劝架偏帮太宰先生的打诨摸鱼，到蛀牙期还替乱步先生偷渡的咸味零食……
这些许许多多的事情证明，如果两人关系不是足够亲近，国木田又怎会一次次地忍耐这位大小姐钻空子的行为。
中岛敦的一双眼擦得雪亮，他知道这其中必有故事。
大小姐脸上露出一抹恍然。
“啊，你说这个。”
国木田君对我的态度确实很迁就。不过翻翻过去，我和国木田君也并非毫无交集。于是我当时很快就把这事放到了一边。
“虽然是这样，但我觉得可能是当初父亲热衷投入教育事业的缘故。学业资助、建造教学楼、教学器具之类的。”
“捐赠名单上就有一所是国木田君之前任职的学校。毕竟是我父亲，按他的手笔，要不是怕影响学生学习，大概就差把学校扩大重建了。”
“是这样啊。”猫猫小声附和。
我点头，把敦君探出太过的脑袋按回去。抽出一点时间来整理身上的衣着。想着敦君先前说的话，嘴角不由得勾起两吨重物都压不下去的弧度。
“不过反过来说，在敦君的眼里，我和太宰君很合适很般配对不对？你可真是一只有眼光的帅气大喵！”
敦君没有接受我的夸奖，把自己缩成猫猫球，找足了安全感才开口。
“不……因为太宰先生根本没得选。除了礼子小姐以外，根本没有别的女孩子会这样追求他吧。”
“嗯？？？”
才刚说完国木田君，这时候又轮到我被说得像个怪人。
“敦君你总是能说出让我百感交集的话来呢。或许你眼里的他是那样，但实际上，太宰君很受欢迎的哦。而且是特别的！受女性！欢迎！”
捋顺头发，我反手指指正在撩拨女孩子的太宰君。如此确凿的证据下，根本不容置疑。
只是……
敦君好像根本没在听我说话。
“说起来，为什么礼子小姐可以这么准确得找到太宰先生的位置？一路上没有任何迷茫，简直就像本来就知道太宰先生在这里一样。”
没关系，重点不在这里。
我小心地拢住长发，悄咪咪探头……
该死！太宰君那边已经牵起那位小姐的手了！！！他都没有怎么牵过我！！！
恰柠檬jpg
带着一嘴刺刺的酸味，我脚下蠢蠢欲动地做好冲刺准备，并使出了通用固有技能「三倍语速」。
“敦君，我们再不过去，那位无辜少女就要让他拐骗成功了！你看她那闪烁着母性光辉的脸！快点，我数三二一，我们一起冲上去抱着他，大喊负心汉！”
没等我喊口号，太宰君那边惊现吻手礼！
不不不！慢一点！快停下！！！
“啊——太宰君！你这个负心汉！”
“唉？倒数呢？”
落在后面被抛下一截的中岛敦，迟疑着走出巷口。
“……所以，其实不用我跟来，礼子小姐独行也可以的吧。”
腰上的皮带轻轻扯动，中岛敦转身双手合十告歉。
“抱歉！忘记你们了，小黑们。”
…………
在我的努力捣乱下，那个吻终究没有落下。花店小姐抽回手，露出一个礼貌又不失尴尬的微笑，关上店门提前歇业。
太宰君嘛，还是老样子……
歌剧院的c位，永远的台柱！
他踮起脚尖，原地快速转动两圈，风衣像是呼啦转开的雨伞一样。只见他扶着额头，沉痛地开了口。
咏叹调给我起！
“真的好遗~憾！再·晚一步，我就可以邀请到美丽的小姐和我一起殉情了！”
是这个味！是这个味！
我满足得点点头，摄入了今天份的太宰成分，将准备好的笔和文件递过去。
“麻烦您死之前可以先签一下这份遗体捐赠书吗？”
“啊，这样啊，我看看。”
太宰治接过文件，打开笔盖的细长钢笔在指尖转过一周，点在签字的空白处。然后用他没有丝毫变化的恶劣笑容迎向我。
“你以为我会签吗？”
虽然在意料之中，但我还是偏头啐了一口。
“切！又暴露了。”
他屈指弹响文件，拎起那页厚出一点的签字纸，得意洋洋地教训我。
“不行哦，区区这种程度的伪装。两层纸贴在一起的厚度可是很明显的。你还需要学习呢，礼子~”
一经点拨，恍然大悟！我应该做得更彻底一点才是！
“果然还是该从造纸开始！”
“那样就是彻底的造假了吧！”
和小黑们扎堆站在一起的「一点白」敦君，终于跳了出来。
结果却不是和我站在一边。
太宰君更是点头附和。
“敦君说的对哦，那是无效的。”
“所以，不是遗体捐赠的话，这下面是……”
小脑斧探头探脑，风中颤动的纸页像是裹挟着猫薄荷的逗猫棒，对他产生了巨大的吸引力。
猫猫好奇jpg
“还给我！”
夺回文件扔给小黑，我僵硬地扯动嘴角。
“呵呵~敦君，你命硬得很，这个暂时还用不到。”
“太宰先生，那是什么？”
敦君见我不说，转头去问刚才还在抖动纸页逗弄他的太宰君。
中岛敦，看着乖巧，实际却是只意外大胆的猫猫呢。呵呵，他还真是亲身诠释了那张表情包。
猫猫能有什么坏心眼呢？jpg
大猫眨眼，单是好奇心使然的一双眼睛，明亮纯净地散发着无形的光芒。
“可恶，好耀眼！”
刚想记仇就被敦君的明亮笑脸刺伤眼球的我，默默收回了小本本。
面对两人耍宝，太宰治习以为常地收起钢笔。
一年以来，因为同样原因留在他手里的钢笔已经不计其数。
会发光的、藏小刀的、能隐藏字迹的，基本每支都带着不同的功能。
这回又是什么样的呢？
虽然无聊的功能也挺多的……
太宰治插在口袋里的手指抽动一下，去年万圣节被电流笔电了一下的肌肉记忆再度苏醒。
惯常在每回拒绝后的下一秒就被礼子反过来塞礼物安抚的他，有一瞬间怀疑这电击是不是来自大小姐的报复。
不过微弱的电流仍旧表明，那只是一个小小的、充满节日氛围的恶作剧。
维持着表面风度的男人转头对价值70亿的大猫笑眯眯道。
“呵呵，敦君觉得会是什么呢？但是有一点可以提示哦~那·就·是，它是和现在的敦君完全无缘的东西哦！”
“哦哦！……嗯？”
中岛敦不太理解，却很快被自己的脑补震撼，满头冷汗地分析起来。
“不会是财产让渡吧？但是太宰先生没有钱啊。难道是礼子小姐！不不不，再怎么说这也应该不至于吧。这可是那个铃木财阀啊！”
我提起手帕擦擦汗，小声跟小黑们吐槽。
“某种意义上，敦君也很敏锐呢。条款里的确有部分包含了财产所有权的说明。”
「毕竟是嫁妆一类的东西嘛。」
“啪！”
口袋打扁，物理静音。
转头对上太宰君眼神的瞬间，那个角度……
尽管不太可能，我还是有些怀疑他看到了统子挂在口袋外面的天线呆毛。
我一边送上全新的男士钱包，对折呆毛塞进口袋，一边观察他的样子。
“怎么了太宰君？很可疑哦，这个笑容！不会是又弄丢钱包了吧？真拿你没办法，来拿好。替换的再弄丢就呼唤我吧。我一直随叫随到哦！”
说到这里，自信拍打胸口的我才想起还有只大猫跟在旁边。
敦君的小皮带左摇右晃，斜眼捂嘴噗噗怪笑，就差把“看戏”实质化写在脸上。
“糟糕，我这话是不是暴露了什么。”
站在太宰君身旁的我小声反省，身为前辈的威严岌岌可危！
“没关系，礼子追踪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没什么好隐藏的吧。”
太宰君的反应和他的表情一样淡定。
怪笑的大猫突然被口水呛到猛咳一阵，几步后退，陷入小黑当中被一通顺毛抚摸。
“没关系？这是没关系的范畴吗？原来这么久以来，两人都是这样相处的吗？连尾随定位都可以是通常操作的日常，果然还是很奇怪啊！”
咬尾巴jpg
…………
“唉、唉？”
躲在太宰君的阴影里掏出一把瓜子正准备嗑的我，头顶的阴影就这么跟着主人挪开了。小黑们整齐地指着白白的敦君向我招手，太宰君已经移动到了那边。
“啊哈！在那啊！”
…………
等到黑色的阴影罩上头顶，中岛敦才发现自己身后多了只太宰治。
“敦君，吓到了吗？这也是那个直率完美的礼子小姐哦。”
“唉？太宰先生怎么知道……”
中岛敦确实吓到了。但现在的他，并不是被铃木礼子的跟踪狂行为吓到。
而是……
这分明是不久前我对礼子小姐说的话！
难道说！太宰先生听到了？！隔着一条街？
还是说和礼子小姐一样，太宰先生也装了什么吗？
！！！
这一瞬间，中岛敦明悟了。
一个不遮不掩地安装发信器，一个暗暗戳戳地偷放窃听器！这两人都没好哪去吧！
真是——太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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