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初现端倪
次日一早，风落兮便同灼华一道前往其他三家调查死者情况，而莫千和小狸则留在客栈内探听消息。
风落兮一脸的不情愿，但也别无他法。
“爷爷，夭夭姐姐好像不喜欢灼华哥哥呢！”小狸趴在栏杆上，手托着下巴，看着两人一前一后远去的背影说道。
莫千捋捋自己的山羊须，高深莫测的笑了笑：“他们两个呀，就是所谓的不是冤家不聚头。”
小狸茫然的歪着头，认真的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懂莫千的意思，只好作罢。
风落兮和灼华首先来到了东镇上的华府——那个十四岁小姑娘的家。
两人驻足在大门外，见丹漆木门紧闭，门框两侧各挂着白色绸缎挽的布花。
灼华上前，叩着门环，过了很久，才有人前来开门。
开门者乃是一灰发老者，见了风落兮、灼华两人，用袖口擦拭着眼睛，弱弱的问道：“二位有何贵干？”
风落兮正欲作答，便被灼华抢先开口：“老伯，我二人是衙门捕快，前来调查贵府小姐遇害一案。”
灼华的语态谦恭有礼，与寻常判若两人。风落兮不禁多看了他两眼，以确认这的确是那个玩世不恭的人。
那老者处在那一尺之宽的门缝间，认真打量了会儿两人，又问道：“前些日子已有衙门之人前来问话，老奴怎么未见过你们二人啊？”
灼华回道：“我二人不是阳州府衙捕快，而是从雍州来的，奉帝曦之命查探九州，今同长官访至阳州，耳闻近日离奇祸事，特命我二人前来问询，还请老伯速告家主。”
那老者听了，一时难辨灼华所言是真是假，但又考量到他二人或许可以抓住杀害自家小姐的凶手，便也不敢怠慢，掩了门，匆忙禀告主人去了。
“你这谎话编得一套一套的，我都想要夸赞你了。”风落兮倚靠在门框上，一脸的不屑。
灼华勾起嘴角，极为得意的说道：“别的本事我没有，忽悠人，还是有一定的经验的。”
“您就别谦虚了，你的本事我见过，可不仅仅只是这一点儿。”
风落兮话未说完，那老者便回来了，他打开左边的那扇门，向两人拱手道：“家主请两位至大厅说话。”说罢，侧身请两人进去，关了门后，又将两人带至会客厅。
风落兮见这家人院落宽广、楼阁错叠，一拢拢翠竹、一排排杉木在各处错落且有序的生长着，院中有一别致的池塘，只是池水略微泛黄，枯黄的荷叶贴在水面上，里面的金鱼有很多都翻着白肚，应该是死了。
“我们华氏一族命薄，从太上老爷到老爷这三代都只得了一子，我们夫妇二人在四十出头才得了这么一个女儿，一直当成掌上明珠以的供着，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我们也别无他求，只愿这个闺女能够平安长大，可谁想到，平白无故的，遭了这么一端祸事。”华夫人灰发苍苍，神色憔悴，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开始哭诉，而华老爷则一言不发，面色沉重。
风落兮听着华夫人已经泣不成声的话语，一时竟不知如何安慰，只好看向灼华。
灼华会意，对华氏夫妇道：“在下虽未经历过这种悲痛，但也能从中感受到二老丧失独女的这种痛苦，但我还是希望二老能暂压制住悲痛，将小姐逝世前几日所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之，在下定将凶手抓住，以慰小姐在天之灵。”
“唉......”那华老爷沉默许久后，终于开口，“小女自小养在深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我们两个老骨头，也就两个丫头整日陪着，从未与外人见过面，怎么就会......”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她去......世的前两日......”华夫人停顿了许久才勉强将“去世”两个字说出来，然后又是一阵泪流，“一直缠着我们夫妻，说她已经长大了，让我们允许她跟着我去普陀寺参加庙会，我们就是害怕她不小心磕着碰着了，没同意，她就一直吵着闹着撒娇，那模样，我到现在都还记得清清楚楚，怎么突然间，说没就没了呢......”
“那夫人你带着小姐一同去了吗？”灼华又问。
华夫人摇头，“没有。我们哄着她说明年再带她去。我上了香后，还特意在门口周先生那里为我女儿求了一卦，卦上还说我女儿虽然不会嫁得荣耀之家，但也能同夫婿白头到老，平安幸福的生活一辈子的......”
灼华知是问不出什么来了，便看着风落兮摇了摇头。风落兮明白其中的含义，朝他点点头，然后两人又简单安慰了几句后便告辞离开。
“难道是我判断有误？”灼华回想着华府两口的话，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便开始怀疑自己了。
风落兮摇头，“不，我总觉得，我们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两人自顾思考着，一前一后地，来到了第二户人家。
这户人家的条件相比起华府来说，简直可以用“天堂与地狱”的区别来形容，华府作为阳州首富，在院落园林设计上颇有讲究，而且屋内陈设也皆上品，即使因丧女之痛，连日来无心打理府内，可一点也没有因此而显得杂乱。
“啧啧啧——”灼华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禁嘘声。
这是一处显得非常败落的院子。院门是两扇退了色的木板拼接而成，上面顶着一个简陋的避雨棚，而院门两侧则是用树枝编的篱笆，圈成的院子。
灼华用食指点着门，轻轻一推，都不敢太过用力，害怕一不小心就将那门卸下。见门开了能过人的缝，便侧身小心翼翼挤了进去。
风落兮看着灼华的滑稽样子，觉得好笑。
两人进了里面，见院内杂乱不堪，什么农具、柴火乱七八糟的堆了一地，还有几只放养的鸡，将院内刨得大坑小凼。
灼华看着面前摇摇欲坠的草棚屋，正要感叹一番，便听得身后传来质问声。
“你们是谁？到我家来干什么？”
风落兮和灼华同时转身，见一农户扛着锄头，满身灰土，一脸胡茬，目怒凶光。
“请问这是不是刘香芹家？”风落兮换了笑脸，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善意。
男子将锄头一丢，顺势坐在地上，冷冷的道：“是倒是，但是她已经死了，你们找她有什么事吗？”
风落兮讶于男子的冷情，忍不住问道：“她应该是你的妻子吧？怎么她死了你一点也不伤心？”
男子像是听到了奇闻一般，用奇怪了目光看了风落兮一眼，又低下头去，拿起旁边的砍刀开始磨，过了一会儿才回道：“她一直嫌弃这里，早就想离开了，虽然她死了，可对我来说和抛弃我离开没什么两样，我为何要伤心？”
风落兮暗自感叹男子的薄情，也不再多说，直截了当的询问男子刘香芹遇害前几日的情况。
男子有些不耐烦，但又忌惮两人“捕快”的身份，虽万般不愿，也只好一一作答。
“她自嫁过来后便一直嫌弃我穷，不能让她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便千方百计的想离开我，但又苦于没有后路，半月前，她不知从哪里听说有一个算命先生不仅算命准，而且有逆天改命的能力，她便招呼都没打就去找那个算命先生了，后来的事，你们也都知道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灼华正踮着脚，绕过鸡刚拉出来的粪便，左瞅右看，也没寻着一块干净的落脚地。
“你说她去算命，你可知道她去的哪里？”灼华突然灵光一现，忙问。
“好像是......普陀寺？应该是普陀寺。”
灼华恍然大悟，也不再多问，拉着风落兮就往外走。
“你干什么！”风落兮将灼华的手甩掉。
灼华看了眼身后，道：“这破地方，又脏又乱，我真是一刻也不想多待。”
风落兮白了灼华一眼，“感情您还是一只爱干净的妖怪。”
灼华昂头，背着手，轻蔑的看着那破棚，道：“他妻子要离开他的想法是对的，又脏又穷，还不知上进，搁谁也过不下去。”
风落兮本能的想要反驳他一下，可一想到那男子漠不关心的神情，就莫名生气，“这刘香芹也是命苦。”
灼华见风落兮神色黯然，转而问道：“从刚才他说的话里，你有没有捕捉到有用的信息？”
“我又不傻，你都反问得那么明白了，我要还不懂的话，我也白在这世上活了这么多万年了。”
“哟呵！”灼华笑出声，“没看出来啊，你的年龄竟然是以‘万’来计算的。”
风落兮面色一僵，才明白过来自己一时失了口，只好生硬的解释道：“这......这有什么好稀奇的？这世上活过了万年的仙家那么多，又不只我一个。”
灼华含笑点头，没打算戳穿她，“也对。”
“如今只有普陀寺这一条线索能对的上这两个死者，那么造成这四个女子死亡的原因，有极大可能就是那个算命先生。”风落兮不想让灼华在年龄这个问题上过多注意，便又将话题转到凶案上面，“为了确保我们的猜测是正确的，我想我们还是去下一家再问问。”
“好。”灼华点头同意。
果不其然，两人再问了那死者家人后，再次得到了“普陀寺算命先生”这个信息。
“看来这普陀寺里真有猫腻，我们得去会会那个算命先生了。”灼华哼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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