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全套校服
许棠是和程深一同进教室的。
门口。
女孩绯红着小脸，小心地伸手扯了扯程深的T恤下摆，“那个，衣服得给你吧……”
程深单肩背着书包，缓缓回头，瞥向那只扯住自己衣角的手，脸上没什么表情。
“你先穿着吧，下午来上学也要检查的。”
“那你呢？”
程深突然觉得好笑，整个人往后仰，直接靠在了冰凉的墙面上，和他的背部只有一件薄T恤的阻隔。
当他感觉到温差的那一瞬间，觉得心都要被凉透了。不过他才不会表现出来，脸上一副唯我独尊的表情，依旧端着说话。
“在这儿，还没人敢惹我。”
程深笑得灿烂，许棠望向他的双眼逐渐无神、失去焦点，她只好将信将疑。
“那好吧。”
语毕，许棠穿着那身宽松的外套走进了教室里。
周致宇这会儿正在收拾桌面，他偏头看了许棠一眼，“咦，你这校服……哪来的啊？”
无需许棠解释，下一刻，程深一身黑衣黑裤闯入了众人的视线里。看起来和他平常的穿衣风格别无二异，可是那条松垮的校服裤是怎么回事……？
周致宇又把视线转回许棠身上，恍然明白了什么，瞪大了他那双小小的眼睛，可怎么睁都大不了多少。
“你们！”
他说话说得磕磕巴巴，许棠本就绯红的两颊被他这么一说弄得耳根子也泛上了红。
她连忙伸出食指抵住自己的嘴唇，做出“嘘”的手势。
周致宇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了解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就像是有人告诉他自己的小说被人窃取还获奖了一样。他那张肉嘟嘟的脸上，写满了“我家的白菜被猪拱了”。
“天呐，真是难以置信啊。”
明明就不是他想的那样，可是从他口中感叹出来，许棠却觉得害羞极了，就好像是……自己被爸妈发现早恋了一样。
她抽了抽校服的袖子，整个人趴在桌子上，被宽大的校服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
周致宇好一会儿才抑制住自己内心的激动，不过，他依旧打算给自己的“好姐妹”说道说道程深这个人，多么好的白菜呀，不能真就被猪这么拱了呀，还是一头叫花猪。
周致宇伸手戳了戳同桌的胳膊：“许棠。”
女孩没脸开口，不想说话。
周致宇没放弃，又叫了她一声。
“怎么了……”
许棠闷闷地开口，小脸还是埋在桌面上，没有起来的打算。
“程深吧，人不怎么好，你别跟他在一起。”
“我没跟他在一起……”
“他太凶了，以后肯定不会对你好的。”
“我真没跟他在一起呀，周致宇……”
“许棠呀，你要……”擦亮擦亮眼睛啊。
话还没说完，就被许棠一刀斩断。
女孩猛地从桌子上爬起来，碎发胡乱地搭在她的脸上，像是迷迷糊糊地刚从梦中惊醒一般。
“我说，我没有跟他在一起，你听懂了吗？”
许棠不想发脾气，她只想好好把这件事情解释清楚。她一字一顿地开口，提高音量，力求她的这位同桌能够明白她的真心实意。
听许棠这么说，周致宇一下子就怂得没了劲，“那那……那当然是最好的了。”
/
程深回到座位的时候，冯嘉正睁着眼睛望向窗外。
程深站在他桌子边上，顺着他的视角往窗外探，愣是什么都没看明白。
天边泛着鱼肚白，太阳不像往常一般如约而至，阵阵清风时不时席卷这座尘沙满天的城市。
除了耳边的鸟鸣和教学楼边的参天大树，程深真的不太能懂冯嘉到底沉浸在哪里。
程深站了一会儿就拉开椅子坐下，嘴角勾着淡淡的笑意，就连自己都察觉不到。
冯嘉却打捞个正着。
他今天突然特别不要命地伸出魔爪，想要去碰一碰大佬的唇角，像是打探那抹罕见的笑意的真实存在性。
程深一把拍落冯嘉的大手，并无情地送给他了一个嫌弃的眼神。
“你他妈兽性大发找不到女朋友，终于要对我下手了？？？”
闻言，冯嘉一惊。
“我靠兄弟，我冯嘉再怎么没谈过恋爱，好歹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绝世大直男好不好？”
冯嘉直起身，靠在椅背上，闲适地开始打量起今天的大佬。
这都十一月初了，有的小姑娘都已经迫不及待地穿上了毛衣。可这位哥到底是个什么品种，怎么今天还是穿个短袖，他以为自己很强大吗？
冯嘉os：真想让感冒教你做人。
内心一阵吐槽，脱出口的却是一句关心备至的——“天挺冷的，怎么不穿校服？”
程深没说话，一本正经地把书包里的作业放在桌面上，有条不紊地整理起来。
冯嘉视线扫过程深的大腿时，他都觉得自己眼花了。到底是深哥有病，还是他有病？
他谨慎地问道：“你……穿了校服裤，但是没穿校服？”
程深还是没说话，正在给试卷和练习册分类。
“您有病？”
“再说一句，谁有病？”
程深停下手上的动作，板着脸地盯着冯嘉，左手慵懒地搭在窗台上。
“不是，那你衣服呢，你可别跟我说你捐出去了啊？”
说着说着，冯嘉语气变得有些急躁，可更多的还是关心和不解。
程深深棕色的眸子突然煽动了一下，纤长的睫毛扑闪扑闪，收回了刚才的不耐烦。
他淡淡地嗯了一句：“扶贫去了。”
冯嘉微怔，突然想起了昨天放学前程深笑着说的话。
他好像是说——
“就当是扶贫了。”
恍惚间被点醒的冯嘉朝着自己一点钟方向望了一眼，只见许棠的身上正搭着一件比她身材极其不相符的校服外套，肥大宽松，像是盖了一床薄毯。
冯嘉左手攀上了程深的肩膀，后者下意识地躲开，无奈地睨了冯嘉一眼。冯嘉这才想起来，是他忘了，程深不喜欢别人碰他。
他收回手臂，依旧调侃着：“我怎么就没见你借我校服穿穿啊？”
程深眉尾上挑，嗤笑一声：“你也得穿得上我的校服啊，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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