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时光不能重来
慕容谨没有抱我,而是双手捧着了我的脸。他拇指上有茧,磨擦着我的脸蛋,微微的痒。
“是不是丑了很多?师父说我丑的没眼看了。”我笑嘻嘻地说。
“好看。”他盛满笑意的眼睛在昏暗的光影里闪亮。
“两位客人,让个路。后院有客房。”
我赶紧松手,推开了他。
站在客栈门口呢。
四月的夜风柔柔软软,街上忽明忽暗的灯光,似是在狂欢。
我后退着走在他的前面,笑问:“大哥,你是准备去京城的吗?”
慕容谨拉了我的胳膊说:“不要这样走,小心绊倒。”
我走在他的一侧,仰头望着他说:“三哥说要去从军,大哥知道吗?”
慕容谨松开了手,说:“知道。”
“你怎么不管他?从军是要打仗的,打仗多危险啊。”我担心地说道。
“管不了。”
我迟疑了一下问:“父亲呢?也管不了三哥吗?”
“父亲还不知道。”
我想问问他,有没有回过同里,有没有见过父亲和母亲,还有没有见到其他人。开口前,换了话题:“你见过二哥吗?半年多没见他,挺想他的。”
慕容谨直视着前方问:“想我了吗?”
我嘿嘿一笑说:“想了。”
他低头望着我说:“想我什么?”
看他表情严肃的样子,我又嘿嘿一笑:“不告诉你。”
他放慢了脚步:“是不是都是想我的不好?”
“哪里哪里,大哥一直对我很照顾啊。”我急忙收了笑意,说别的:“我收了个徒弟,叫小叶子。”
“他人呢?”
“现在应该是跟师父在一起吧,我嫌他烦,不让他跟着我了。”眼看着潇湘馆到了,我伸了个懒腰说:“我回潇湘馆了,大哥,你准备去哪里?”
被抱住了,嘴巴还被堵上了。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我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定睛一看,眼前是一张近距离的脸,唔,这是被人亲了。
抱之前要征求意见,亲不用先问一声的吗?
我轻推了一下,他没动。使全力的推,还是丝毫不动。在我觉得活不过今晚时,他才终于松开了我。
两个人站在街上,喘着粗气,相对而望。
我用袖子抿了一下湿漉漉嘴巴,上气不接下气地笑道:“你是不是想谋杀我,刚才差点憋死,就差一点点。”
他用手捂住了脸。
很奇怪,被他这么一顿猛亲,与他相见后的紧张感消失了很多。
看到他像是有点害羞的样子,我凑到他耳边吹了口气,嘻皮笑脸道:“慕容谨,你是不是想跟我睡.觉?”
我的话刚落,他便利落地回答:“不想。”
我嘿嘿笑道:“真不想啊?”
“我想听你讲故事。”
***
世事多变化,人心不好琢磨。
我们去了一个小河边,面对哗哗的流水,东拉西扯了半夜,基本是我在说,说我在过去的半年里,都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我是个讲故事的高手,普通的事都能被我描绘得生动有趣,何况真的是很意思的事。
当我讲到在燕京,被一个大胆的小娘子拉住手硬往她家里拖,边拖边说:“小相公,奴家的手擀面做得特好吃,不信来尝尝。”这个故事时,慕容吃吃地笑。拉了我的手说:“是不是这样拉的?”
我哈哈一笑说:“不是不是,她的手又小又白,拉着软绵绵的,哪像你的又粗又硬。”
慕容谨的手不粗也不硬,我就是这么一说。以前他的手没有一点茧子,柔软又温暖;现在有了一层薄茧,还是感觉柔软又温暖。
“嫌弃我。”说着,他一个用力,就把我拉扯进了他怀里,半天后说道:“一路吃了不少苦吧。”
我仰面望着他说:“在路上的人很多啊,又不是我一个。”
横躺在他怀里,头枕着他的一只轻挽的胳膊,他另一只手摸摸我的头发,又摸摸我的脸。
这像什么?像是哪个老娘抱住她闺女。
明亮的月光从他的后背照过来,他的脸隐藏在阴影里。他能看清我,我看不清他。太吃亏了!输了气势。
在我想要坐起来时,他把脸埋在了我胸口,闷声说:“明月,你怎样才肯原谅我?把方法告诉我行吗?”
“原谅什么?我没生你的气啊。”为了表示我真的没生他的气,说话的时候,双手挽上他的脖子。
“不,你在生我的气,你把我当成了一个普通人。”
他说对了一半,我早就不生他的气了,只是把他当成了一般人。
我想了一会儿,问:“你为什么总喜欢欺负我呢?”
这个问题,困绕了我很久,今天我一定要得到答案。
他抬起了头。良久之后,开口道:“你怎么会这样想?”
我望着他说:“是不是因为我比较好欺负,本人打不过你,又没有靠山。你以为怎么对我,都没有后顾之忧,反正逃不出你的手掌心。”我把脸往他身上靠了靠,说道:“在你面前,我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小老鼠,你想逗的时候逗着玩玩,想咬的时候……”
下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嘴唇被咬住了。很轻,一点一点细密的咬来咬去,接着又被温柔的舔舐吮吸。麻酥之感,顺着唇齿传到全身,在身体内流动。我忍不住搂紧了他,开始回吻。
“不喜欢吗?”慕容谨摸着我的脸蛋微喘着气说。
我回过神来,羞涩让我不好意思与他对视,身子往下坠了坠了,把脸埋在他的怀里。
他紧了紧抱着我的手臂,低声说:“告诉我。”
“喜欢。”我小声哼哼道。
慕容谨轻捏了一下我的脸,笑道:“就像现在这样,我是想和你亲近,你怎么会想着是欺负你?”
我稍稍露出了半边脸,含糊不清地说:“你以前欺负我。”
他把手插进我的头发里,抚弄着说:“看见你第一眼,我就心生欢喜,想让你眼里心里都有我,又怎么舍得欺负你呢?第一次做那件事,是想让你成为我的女人。第二次是想给证明给你看,我没问题。”
他的声音低缓温柔,像河水轻淌,流过我心里。我抬起头说:“你那时候恨着我。”
他又把头脸伏在了我的胸口处,话语里带着伤感:“我以为你心里有了别人。我心里满满的都是你,你却想别人,这令我气愤。我方法错了,但我对你的心是真的,我想对你好,想跟你在一起。”
以前他明明是很讨厌我的,怎么突然间这么喜欢我了,这个问题,我也万分不解。而且,方才还说第一眼就喜欢。
我说:“五年前,你想淹死我。”
“我当时烦燥,不想看见你,接着你就莫名其妙的在湖里了。我不知道你不会游泳,还好奇,掉进湖里怎么不赶快上来。”他顿了顿,后面的话说的有些费力:“后来小然说,是我把你扔进去的。”
他的说法,让我想笑,又笑不出来。原来是他把我扔进湖里的,手速真够快的啊。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在眨眼间站的位置换了,由岸上跑到水里了。
我又说:“之前你也没给我过好脸色。想起那几年,我在你面前的小心翼翼,我就觉得自己特别可怜,就想哭。”
若是现在的自己能回去,我一定去抱抱那时候的自己,告诉她:不用太在意别人的眼光,不用去讨好谁,做好你自己就行了。
初夏的深夜,携着水汽的微风,有些阴冷。
半天后,他叹息了一声,说:“那怎么办呢?时光不能重来。”
是啊,时光不能重来。所以,你若是真的喜欢一个人,一定要好好的对她,用她喜欢的方式对她。
“都过去了,不提了。”我缩了缩身子说:“那些事我早放下,只是想知道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那你愿意与我成亲吗?”
过了很长时间后,我说:“我喜欢跟你在一起,喜欢你抱住我。这让我觉得很安心,觉得有依靠。如果你肯多对我笑笑,就像现在这样对我温柔一些,跟你睡觉也可以。可我不想与你成亲,不想跟你一辈子。”
“为什么?”
我又想了一会儿说:“不想着与你成亲的时候,会觉得你很好,对我也很好;一把你放在夫君的位置上,我就觉得你很讨厌,就生气,就觉得委屈。”我顿了一下,继续说:“可能,我对夫君的期望太高了。”
世事多变化,人心不好琢磨。别人的心不好琢磨,自己的心也不好琢磨。想想两年前,自己列的选夫君条件,真是好笑。有钱、长得好看、对我好,三个条件都符合,又能怎样呢?
这其中最复杂的就是那个“好”字,没有确切的定义,全凭感觉。慕容谨,远没有达到可以做我夫君的程度。
“你不肯原谅我。”
我一向认为自己是个大度的人,不怎么与人计较。其实不是。我很小心眼,没去计较的人,是觉得他无足轻重。
我捧着他的脸,把他推起来,望着他笑了笑,说:“我们现在这样,不是挺好吗?你不是很喜欢做那件事吗?我愿意同你做。”
下面的话,他说得很轻,带着伤感:“如果你有家,有疼爱你的父母,有喜欢你的兄弟姐妹,他们都在身边,你是不是就不会跟我在一起了?”
若是有这么多人爱着我,我哪里还会贪恋慕容谨给我的温暖。
我迟疑地点了点头,然后说:“跟这样的人成亲,对你很不公平啊,是在利用你。”
在我以为他会更伤感时,他却笑了起来,说道:“被利用,说明我有利用的价值。我愿意被利用,你愿意与我成亲吗?”
“不愿意。”说到这里,感觉有点对不起他,急忙说:“我们找地方睡觉吧,去做你想做的事。”
“不想。”他笑得更大声了:“利用我可以,不能让你再利用我的身体。”
他,他这算是什么话?
我在路上知道了很多以前不懂的问题。比如,男子是需要和女子做那件事的,长时候不做,身体会饥饿,会着急,这样对身体不好。所以,成年了就要娶亲。
这是我借宿农家时,一个阿婆告诉我的,她为没娶上媳妇的儿子焦虑得日夜睡不安稳。也是听了这些话,我原谅了慕容谨。我饿过我知道,饿的时候什么都想吃。男人的身体饿了,看见女人就想抱想扑倒,很正常。
我诚意地说:“若是遇到了对你好的女子,你就成亲吧,不用再想着我。除了长得好看一些,我也没什么好了,要家世没家世,要娴淑不娴淑。现在这个鬼样子,唯一的优点也没了。”末了又添一句:“谢谢你对我的爱慕,还有照顾。”
良久后,他说:“我要成亲了,你怎么办?你已经失身给我了。”
我嘿嘿笑道:“也许在这个世上,会有那么一个人,我跟他是平等的,我不用仰视他,他也不会俯视我。他爱慕着我的优点,也能包容我缺点。”我缓了一口气,接着说:“若是没有,我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你不用担心。”
月亮渐落,光亮隐去了,漆黑的天色深沉。
我们没再说话。直到黎明来临,我才热着脸,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刚刚过去的一切,感觉是那样的遥远而又模糊,真像是一场梦。
慕容谨说京城那边有些事,还没完,要赶时间去办。他没说是什么事,也一直没说这几个月都做了什么事。
我告诉他,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可能我就在杭州了,他也没说是否会来找我。
笑容灿烂的道别后,我去了潇湘馆。
看着一箱箱的嫁妆被武夫们抬上车,我对韩良人说:“那个刘将军是我舅父,刘将军能干的外甥就是我大哥,康王是我三哥的朋友,还有吴庄主这个表哥,我们有很多靠山的,你要胆敢让红玉受委屈,那是自寻死路,各种死法在前面等着你。”
韩良人似是有些不解,咧着嘴说:“前两天,怎么没听你说呢?刘将军怎么也没同你相认呢?”
红玉哈哈笑。
我面不改色地说:“前两天,你还没跟红玉成亲呢,家事怎么好告诉你一个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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