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释怀
“什么！”
冯祚大惊，惊得下巴都差点掉下来。
“卧槽，什么鬼话，大逆不道啊，你千万别乱说！”
“什么乱说，铁叔都跟我唠叨了好几次了，‘那小子可千万不能像他老爹一样死心眼，反正现在没什么大佬看着他，二师兄又是个好人………不管是是国安也好，总参谋部也罢，哪怕是投奔那些小国也好啊，他总不能挂个通缉犯身份在世界上漂流一辈子’，我猜，他会把你留在阁昌，也是给你些可以自由行动的暗示。”
“话说，铁叔不是说已经跟你挑明了，难道你一点都不知道？”
冯祚猛地想起了和铁老板分别前，铁老板那段有些怪异的话——“话说，你小子和我不一样，如果有机会脱罪的话，你可要抓住啊”。
原来，这话的意思就是让自己出卖一些疯鼠的利益给敌对者，换取通缉撤销的机会。
冯祚忍不住苦笑起来。
这算是什么挑明方式啊，能听得懂才叫奇怪吧。
“行啊行啊，我考虑考虑吧，好了，我还有活要干，你保重。”
“你也是，保重。”
通讯中断了，冯祚敲开企鹅，只见另外一大半信息都是来自于标记着“老妈”的头像，冯祚特别想点开它，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把鼠标挪上去时，他突然就失去了所有的勇气，他就呆呆地坐再满是包装箱和木板的空房间里，直到笔记本电脑电量耗尽。
地球的那一头，小柯放下电话，轻轻叹了一口气。
突然，掩体外面的嘈杂声变大了，夹杂着咆哮怒吼，跑动脚步声如同密集激烈的快鼓点，并且向这边越来越近，就如同快要冲过海滩的浪潮一般。
这次不是袭扰，是真的进攻！
小柯立刻提起身边的AKS74自动步枪跑了出去，急救箱早就已经空了，所以小柯只拿上了装着吗啡的小袋子。
就像她想的一样，阵地前已经出现了黑压压一片非裔雇佣兵，他们的肤色快要和被炸得焦黑的土地融为一体了，一个个人端着机步枪，如同大龙虾一样弯着腰，玩命地冲向疯鼠阵地，好像是要试试是他们的头硬还是对手的阵地硬。
小柯突然对这些家伙产生了难以形容的厌恶感。
这段时间，非裔雇佣兵们一遍遍在他们面前炫耀着自己的各种小聪明，有时候是瞅准机会试图浇汽油放火把他们的阵地连同伏击的树木植被一起烧掉，有时候是偷偷挖地道试图把几百斤烈性炸药塞到他们屁股底下，有时候是半夜摸到阵地边喊着别扭的汉语试图混淆视听，不知疲惫的反复折腾。现在又玩起了“实则虚之，虚则实之”的把戏，每隔几次炮击袭扰中就夹着一次真正的进攻。
阵地上弥漫着硝烟的味道，焦糊的味道，血腥的味道，腐烂的味道，还有死亡的味道，如同一锅食材古怪的乱炖，所有的植被都被炮火一扫而光，那些死人也跟着倒霉，被自己人的炮弹反复鞭尸，身体零件飞得到处都是。
疯鼠雇佣兵们冷静的瞄准，开枪，一定要把非裔雇佣兵放到很近距离然后一枪毙命，看上去疯鼠的枪声零零碎碎，可是每一轮枪响后都有一大片非裔雇佣兵倒下去。
可是小柯能清楚地看出情况并不妙，连日的激战产生了大量的伤员，几乎占到了一半编制名额，战斗兵员中出现了越来越多缠着绷带的轻伤员。尽管他们几乎杀死了两个大队的非裔雇佣兵，但是对方的生力军源源不断，犹如杀不光一般，更要命的是，他们的弹药已经…………
这时，一个刚强有力的声音在阵地上响起了，压过了一切枪炮轰鸣，清晰传达到每个疯鼠雇佣兵的耳朵里。
“去几个人到那边，堵上口子………….西边的阵地，调两挺机枪过去，那是主攻方向要加强火力，那个谁，别傻站在，伤了腿就在弹药箱那边帮着压子弹…………没什么好怕的！”
是铁老板。
这个男人一手提着一挺NSV重机枪，一边走一边迅速部署着防御，沉着冷静地安排着每个人的工作，所有有生力量，甚至是伤员都被充分调动起来，发挥着他们最大的作用。如果看到哪儿吃紧，铁老板就如同一头怒狮，提起重机枪就扑上去，把那挺平时要两个人才能操纵的玩意儿像轻机枪一样抱起来一通狂扫，把非裔雇佣兵杀得人仰马翻。
“老板，打得好啊！”
疯鼠雇佣兵们激动地欢呼起来，士气高涨。
小柯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个男人就是疯鼠的头脑，疯鼠的心脏，疯鼠的脊柱，他一个人就支撑起了整台战争机器！
“啪啪啪”
非裔雇佣兵的狙击手开始释放冷枪了，突然，铁老板的头部似乎溅出了鲜血，他一下仰倒了下去。
“该死的！”
小柯骂了一句，她一下跃出掩体，连续几个腾跃，翻滚，向铁老板冲过去。
狙击手当然注意到了这个显眼的目标，马上对准她开了两枪，子弹落在了小柯脚前的泥地里，掘起了一大团泥土，重击在小柯的小腿上，砸得她生疼。
“点338马格南弹，给这些废物用还真是浪费。”小柯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医生小妹，快趴下！”
其他疯鼠雇佣兵发出焦急的大喊，一边用手里的武器掩护小柯。
可是小柯还在跑，一边把肩上的AKS74卸下来，步枪和她的身形在一瞬间完美整合到一起，准星和视线仅仅在空中对准了一下，小柯就扣动了扳机，把一轮子弹打了出去。
“噗噗噗”
狙击手面前溅起飞扬的泥土，把那个非裔雇佣兵吓了一大跳。
被发现了？被攻击了？不可能吧，自己才打了第二枪而已，还是说这小丫头只是在胡乱开枪，运气好才…………
念头只来得及在他的脑海里转一下，下一秒钟，一片火光照着他的面孔就打过来，他的鼻梁首先被一发5.45mm子弹打塌了，巨大的弹头冲击力碾碎了周围皮肤，把大量鲜血带进他的鼻腔里。他还没来得及嚎叫出声，第二发5.45mm子弹就从他的脑袋打进去，把他的头颅里搅得像豆腐花一样
“啪嗒”
沾满了脑浆的AWM狙击步枪从尸体上滑落，重重插进了泥地里。
小柯“咕咚”一声滚进了掩体，还没站稳她就已经抽出了一支吗啡针，她祈祷着铁老板还用得上这玩意儿。
铁老板靠在掩体壁上，半张脸都是血肉模糊，这种可怕的情景让小柯浑身发冷，她急忙扑过去，连检查都来不及做就想先找准血管给铁老板来一针。
突然，似乎已经挺尸的铁老板举起了一只手。
“拿开这鬼东西，谢谢，从我入行第一天我就发誓绝不碰这垃圾。”
“铁……..铁叔，你没事吗？”
大惊和激动之下，一向伶牙俐齿的小柯竟然有点口吃。
虽然铁老板满脸是血，看起来异常狰狞恐怖，但是他的生理机能明显完全正常，只是在左眼角有一道一直划到头皮的恐怖创口，深可见骨。
“感觉到子弹过来了，稍稍闪了一下，不然现在我的半边脑袋已经飞了。”铁老板撕下军装的一角包扎伤口。
瞬间闪避接近三倍音速的子弹，这种近似超人的表现，在铁老板说来就像是很普通的事一样。
“顺便一说，你的移动射击练得真不错，应该不是我教的好吧。”铁老板突然开口道。
“唔！”
小柯的身体似乎被重重锤了一下，她跳了起来，紧紧握住手里的步枪瞪着铁老板。
“铁叔，你…………”
“放心，什么事都没有，只是随便一说而已。”
铁老板淡然拎着机枪站起来。
“铁叔，我……….”
“不用解释那么多，你为了救我赶过来，这已经足够了。人老了，有些事情总是该糊涂就会糊涂一点的。”铁老板钢铁般的声线里，竟然带着一丝人情味。
不过，也就是一瞬间，下一秒钟，铁老板的声音又恢复了平时的冰冷。
“不过，专业技术得多练练了，不仅是我这样的粗人，连某些小鬼都能看出名堂了，那可真是严重问题了，你说是吧，V仔。”
话音刚落，V仔的身影就从掩体外闪进来，他的脸上像蒙着一层灰一样阴沉沉的，眼神里透着阴晦的冷光，五指紧扣在随身步枪的护木上，青筋一根根鼓起来，身后还跟着他的亲信阿黄，小兵紧抱着他的步枪，脸上的肥肉绷得铁紧。
小柯警惕起来。
战事正紧张，一名队长级主官和他的警卫员没理由一起出现在这儿，而且，他们身上的感觉也完全不对，一点也没有平时那种对铁老板的尊敬。
“老板的反应还是那么厉害，不过您说错了一件事，我什么也没看出来。我只是看到老板出了事，过来看看情况而已，既然什么事也没有，我就回去指挥战斗了。”
说着，V仔就带着阿黄转身走了，一大串防御手雷在他们的屁股上叮当作响。
“他妈的，小混蛋，毛也没长齐就学着造反了。”铁老板冷冷道。
“要干掉他吗，铁叔。”小柯不自觉中，又站在了铁老板这边说话。
“算了，不用，这小子是个人才，放心，我没那么容易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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