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寻墨

　　“这些，是龙开河镇里所有的制墨人。”马车上，周牧泽递给孟毓晓一张纸。

　　“因为徽墨很是有名，而且工艺传统，这里的人家几乎家家都会制墨，纸上列的这些，或有专门制墨卖的店家，或有制墨的名人，但也有可能会有遗漏。”周牧泽静静地坐在一旁补充了一句。

　　孟毓晓低头，认真地看着自己手里的纸，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名字，右侧的一列都是店铺，一眼就能看出来，左侧的便全是人名，细细数下来，有约莫二十多个。

　　“竟有这么多？”孟毓晓诧异地张了张嘴，“这若是一家家地去找，一天下来也不能全部找完，最主要的，我们要找的人还未必在这个上面。”

　　“虽然是大海捞针，却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方法了，”周牧泽轻声说，“一会儿我们将那半截墨带上，也可找人打听打听，这墨中有一股独特的香味，若是有人见过，应该会印象深刻。”

　　孟毓晓轻轻点头，又看了一眼手里的名单，似乎还真没有其他的法子，只得走一步，算一步了。

　　一个时辰后，三人便到了龙开河镇，刚下马车，孟毓晓便露了笑脸，走了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真正地感受到这种江南小镇的样子。

　　白墙黑瓦的房子，一列列地排开。左边一列是集市，右边一列是河，河不宽，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座拱桥，放眼望去，大约有十座以上，而且细细去看，便能发现每座桥都不同。

　　这镇上的人果真很多制墨人，三人走在桥上，都能见到桥底有洗墨盒模子的妇人。

　　“大多自己在家中制墨的人，制出来的墨或者收藏，或者相互赠送，甚少拿出来卖，我们不妨先从这些店铺着手。”周牧泽见孟毓晓拿着手里的名单有些犯难，便体贴地给出了建议。

　　“那好吧，先看店铺，我看看第一家叫什么。”孟毓晓立马便同意了周牧泽的建议，连忙去看第一家店铺的名字，却被周牧泽一张精美的手盖下来，直接握住了孟毓晓的手腕。

　　“不用看了，这阵子不大，所有的店铺都在集市上，我们直接去集市，看到哪家便去哪家吧。”周牧泽一面说着，一面拽了孟毓晓的手腕下桥。

　　孟毓晓倒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这些日子跟他一起，勾肩搭背的都快成习惯了，这般握握手腕也不是什么出格的事情，便收了手里的纸，任由周牧泽抓着手腕，跟上他的脚步便往桥下去了。

　　齐然跟在二人身后，瞧着自家主子的动作，愣的嘴都合不上了。

　　主子果真是厉害了，这才几日，便叫三小姐这般听话了，怪不得主子要吩咐自己想办法让丽娟留在徽州，看来，主子是要有行动了。

　　这样一想，齐然心里都有些小激动了，咧嘴一笑，便欢快地跟了上去，只是为了不打扰二人，齐然故意离得有些远。

　　今日不是赶集的日子，集市上也只有些卖柴火或者青菜的摊贩，来往的人并不多，两旁倒是有些铺子，除了少数两家粮食铺子、医馆、钱庄等，剩下的几乎都是文房四宝店，密密麻麻地聚在一起。

　　周牧泽拉着孟毓晓进了第一家店，进店之后才松开孟毓晓的手。

　　“两位公子要买些什么？”店掌柜一大早，难得见到客人，赶紧笑着迎了上来，“我们店里的墨都是正规的徽墨，松烟墨和油烟墨都有，公子可要看看？”

　　“嗯，拿些松烟墨出来瞧瞧。”孟毓晓轻轻应声。

　　“好嘞！”掌柜的见真的是上门做生意的，不禁又高兴了两分，连忙给二人让了座，一遍招呼店小二看茶，一边进了里间，不一会儿便用托盘盛了七八块大小不一的墨块出来。

　　有的就是简单的墨块，长长的一大块，表面光滑，有的雕了花纹，祥云堆积或者海波汹涌，但这些都是新墨，单看颜色定然是看不出来的。

　　“可否稍稍研磨让我们看看墨汁？”周牧泽替孟毓晓开口，向店掌柜的提了要求。

　　买墨的人，往往都要过水试墨，这倒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店掌柜自然也不会拒绝，便引了二人到柜台，拿出一些已经用过墨块，一一磨了一些。

　　这些墨散开之后，带着浓浓的墨味，有些倒也好闻，但是比不上孟毓晓要找的那一块，有些甚至有些刺鼻，刚化水，孟毓晓便皱眉摇了摇头，七八块墨试下来，竟没有一款跟孟毓晓要找的墨相似。

　　掌柜的看着孟毓晓又摇了头，脸上的喜悦之色便也荡然无存了，很是失落地望着孟毓晓说：“这么些墨，公子都没有瞧中吗？”

　　“没有，都不是我要找的。”孟毓晓更是失落，摇摇头，便转身往外走去。

　　周牧泽从腰间摸出二两碎银放到柜台之上，轻声说“打扰了”，便也跟了出去。

　　掌柜的见生意没有做成，竟也赚了二两银子，也不枉自己在这里磨了这么久的墨，连忙捡了银子，绕出柜台，送了二人出去。

　　孟毓晓转身就去了隔壁的店里，结果却是一样。

　　接下来，一脸走了好几家，都是一样的结果，因为周牧泽每家都会给上二两碎银，所以那些店家倒也不恼，没做成生意，也都十分客气地送客。

　　“公子慢走，若是再有想要的，只管再来。”店掌柜握着二两碎银，客气地送了周牧泽出来。

　　先出店的孟毓晓眉头紧皱，根本就不无心去听店掌柜说了些什么，目光左右看看，思量着先去哪一家，又或者要不要继续找下去，只怕整条街找完都是一样的结果。

　　“公子可是寻墨？”不知从哪窜出来一个瘦的跟猴一般的男子，往孟毓晓身边一站，紧张地周牧泽立马将孟毓晓扯到了自己身边。

　　“你卖墨？”孟毓晓平静地扫了一眼面前的男人，一连番的失望已经叫她不敢轻易抱希望了。

　　“家中倒是制墨的，而且只制松烟墨，两位公子可以去瞧瞧，或许有您要找的墨？”瘦男人笑眼望着孟毓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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