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耿恭拜井

　　十三、断绝水源

　　耿恭这一惊非同小可，他一面下令将士们和城中居民节约使用储存的水源，一面在城内勘查水源，未雨绸缪，希望可以寻找到地下水。没过几天，原来清澈的小河水量越来越小，最后露出了河床，成了干涸的河道。疏勒城数千人用水量十分巨大，没几天储备的淡水都用完了。没有水，在这酷热的夏天，要不了几天城内全部人马都得渴死，这是一个极其严峻的时刻，耿恭令张封和乌英公主带领郑勇、石修组织守城，他和范羌亲自组织挖井。因为城体是石质的，坚硬无比，兵士们用凿子凿，用锤子锤，用刀剑挖，就是这样，挖掘工程还是没有一点进展，凿的最深的一处才凿了二三米深。挖掘是强体力活，在酷热难耐的夏天，将士们暴晒在四十多度的温度下，挥汗如雨，对体力的消耗极大，很多人活活渴死在干涸的井边。

　　又过了七八天，储备的淡水都用完了，将士们的生存已到了极限，此时正是考验人的坚强意志时候。有天耿恭巡视城墙，见守城将士为了生存，相互舔身上流出的汗水，还有些将士拿碗盛战马排泄的尿液。此时耿恭明白，这是另外一场无形的战争，敌人就是自己，如果被薄弱的意志击败，那么就无法生存下去。形势还在不断地恶化，每天都有战士渴死，喝马尿都成为一种奢侈了。为了珍贵的水分，将士们连自己排出的尿都喝了，因为严重缺失水分，将士们身上都被榨干，人马排出的尿液越来越少，于是有些士兵从马的粪便中榨取水汁，捏着鼻子，硬是将难以下咽的粪汁喝入肚中。不要说喝下去，光是想想就足以让人恶心呕吐了，为了生存，英勇的将士们以令人不可思议的意志坚毅的抗拒着。　

　　屋漏偏逢连阴雨，第二天早晨，耿恭躺着休息，张封跑进军帐，看到他焦急的说“校尉，不好了，车师兵马出城投敌了。”耿恭一惊，连铠甲未披就随张封往城楼上跑去，到城墙上，见五六百车师兵马已出城，跑向匈奴大营，“将军，打不打，还来得急追？”张封问，

　　“让他们逃生去吧。”耿恭说，

　　“唉！”张封气得捶手顿足，

　　“咱们的兵士有投敌的么？”耿恭问，

　　“没有。”张封回答，

　　“乌英公主呢？”耿恭再问，

　　“哎呀，我怎么忘了公主，后半夜她刚睡下，估计这会还没起来呢。”张封刚说完，就见公主带着两个侍女急匆匆的向他们奔来，近前，见公主脸色发黑，嘴皮上起了一层干痂，面容枯燥。”

　　“公主都知道了？”等乌英公主走近张封问，

　　“嗯！这帮贪生怕死之辈。”公主愤恨的说，

　　“你怎么不走？”耿恭冷冷的问，

　　“要赶我走，除非我死了。”公主回答。

　　……

　　十四、耿恭拜井

　　又过了五六天，有一口井已凿了十三丈深，还是不见水，但是令将士们欣慰的是，在这口井中掘出了泥土，为了集中力量，耿恭下令其他地方都停止挖井，就集中力量攻这一口。除守城的张封等将领外，他和范羌亲自带领将士不分昼夜轮流挖掘。他带领一帮人离开不久，正进营帐闭目歇息，睡梦中，见他死去的父亲飘然向他走来，他躬身拜见，老父亲没有答言，只是爱怜的抚摸着他的头，然后又飘然走远，他想翻起身来去追，可怎么也翻不起来，手脚也不听使唤，想动也动不了，他急得大叫，可就是叫不出声来。猛的惊醒，等回过神来，伸出舌头舔了舔裂了缝的嘴皮，他想他可能就要死了，父亲都来接他。“校尉，校尉……”，范羌着急的跑了进来，看四下无人，对他耳语了一阵。

　　“真挖出了湿土？”耿恭惊喜的问，

　　“小声点，校尉。是我亲自下去挖的，土湿的都能捏出水，就等着你呢。”范羌说，

　　“其他兵士都知道吗？”耿恭又问，

　　“不知道，我没声张。”范羌说，

　　“好兄弟！”耿恭搂住范羌，两人相拥喜极而泣。

　　下午，范羌一组轮休，耿恭带人挖井，下井前，他命一士兵取来香烛纸钱。他先跪下，烧完香烛纸钱后，他大声说：“当年贰师将军李广利拔刀刺山，飞泉涌出，现今我大汉天朝昌明强盛，岂会是穷途末路，祈求上苍保佑我大汉将士挖井成功。”说罢他整好衣冠，对井而拜，将士们也跟着他齐刷刷的跪下来叩头作揖。拜井后，他叫将士们把他吊下去，边往下吊，他边估算着井的深度，到井底后，他估计这口井的深度超过了二十丈余，他抬头看了看上边，只能看见镜子大小的一线阳光穿进井口，然后他俯身挖土，吊了二十几筐的时候，泥土越挖越湿，已渗出水了，他放下铁铲，掬了一掬泥水，真是香甜可口。喝足后，他又狠劲的挖掘，一铲下去，只听见“哗啦”一声，水流冲开井壁，飞泉喷涌而出。“出水了，出水了！”他冲井口大喊，将士们赶紧把他拉了上来。上来后，他顾不得身上的泥水，和将士们一起爬在井口观看，只听见井中隆隆作响，水流哗哗，不一会，就见水位越升超高，离井边越来越近，一伸手就能够到，爬在井边上的将士用手掬着水喝　。“出水了，出水了！”将士们高兴的大喊，连在营房休息的都跑了出来，将士们取来盛水的器具，边喝边喜极而泣。　　

　　“大汉威武，大汉威武……”，将士们的呐喊声响彻云霄。

　　在城中打出了淡水，将士们都很高兴，更令将士们高兴的是这口井水源旺盛，二十余丈深的井里水快溢出来了，将士们只要拿只水桶，伸手就可以盛到。将士们都喝到后，耿恭命令范羌叫来城中的老百姓，叫他们拿上家里的水桶来取水，并安排范羌维护好秩序，防止老百姓抢水发生踩踏。老百姓都欣喜若狂，男女老幼齐上阵，有的人家里盛水家具不够，一些小孩拿着碗来盛水。看着汉军士兵忙碌热情的帮自家取水，城中的老百姓都感动不已，连夸汉军是仁义之师。

　　水的问题解决后，张封建议将水提向城头炫耀，气死城下的匈奴人，耿恭不置可否。叫张封叫来乌英公主、范羌、郑勇、石修等众将领，商议守城事宜。众将都到齐后，大家都赞成张封的想法，说将水拿向城头向匈奴炫耀，更能打击匈奴的士气。耿恭挥手制止住七嘴八舌的众将领，然后他问渴死了多少军士？

　　“车师兵全部逃走，我大汉将士渴死五十五人，还剩四百八十九人。”张封答道，

　　“这些士兵没有死到杀敌的战场上，活活的被渴死，是我没有料到匈奴有这一手，全部责任在我。”耿恭说完，看众将无语，他又问：“凭我们这点人马能守住疏勒城吗？”

　　“能，我汉军将士个个能以一挡十，匈奴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石修回答，

　　“城下有多少匈奴？”耿恭接着问，

　　“两万以上。”石修再答，

　　“以我们区区不足五百号人，就想抵挡住两万匈奴的进攻，不是匈奴坐等我们渴死，这城池早就拿下了　。”耿恭说完，大家都面面相觑，因为在城中打出水井，将士们都沉浸在喜悦中，暂时忘记了城下还有虎视眈眈的两万匈奴的虎狼之师。

　　“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校尉，沉静了一会张封问？

　　“再派人飞报玉门关。”耿恭说，

　　“派谁去呢？”范羌问，

　　“你亲自去一趟，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了。”耿恭说，

　　“我……我不能走，派出一个报信兵就行。”范羌分辨，

　　“你忘了我们接连派出两拨报信兵，都被匈奴俘虏了，朝廷至今还不知道消息，去玉门关要经过千里大戈壁，路上还有匈奴的散骑游勇，没有坚强的意志，超强的体力，是到不了玉门关的，我想来想去，这个任务非你不可。”　耿恭说，　

　　“我…….”范羌还想分辨，

　　“就这么定了。”耿恭一副不容分辩的神情，“范副将，你此去关系重大，我们这些人的身家性命就托付你了。”耿恭继续说，

　　“诺！”范羌领命。

　　“将军，匈奴把城池围得水泄不通，范副将怎么出城呢？”张封问，

　　“匈奴以为我们这会快渴死了，今天大家都休息好，明晚吃饱喝足，三更天出发，偷袭匈奴大营，范副将换上匈奴的衣服，也随军出发，乘乱绕过匈奴大营，直奔玉门关。”耿恭说完　，大家齐声赞成。　　

　　十五、夜袭匈奴

　　第二夜，月黑风高，耿恭留乌英公主和张封守城，亲自带着郑勇、石修等四百人马，神不知鬼不觉的摸近匈奴大营。左谷蠡王因为畏惧汉家神箭的威力，只围不攻，断绝城中水源后，以为经过这几十天围困，等守军都渴死，就能轻松拿下疏勒城，还能减少伤亡，就放松了警惕，整天和右贤王，赵友朋在大帐中花天酒地，匈奴兵看到主帅躲在帐中欢乐无比，而他们在炎炎烈日下暴晒，心中更加不平，越发懈怠。等离匈奴大营还有几十米远了，耿恭一招手，郑勇和另一士兵上前，不声不响的解决了两个匈奴哨兵，然后直扑匈奴营帐，许多匈奴士兵还未睡醒就被结束了性命，听见外面大乱，左谷蠡王赶紧翻身起来，提刀出帐。郑勇看见，挥刀砍倒几个匈奴士兵，领一队人马直取左谷蠡王，看见汉军奔他而来，左谷蠡王挥刀迎上，两人杀得难分难解。耿恭怕郑勇不敌，在解决了一匈奴军官后，挥枪直取左谷蠡王后心，一匈奴军官看见，护住左谷蠡王，被耿恭一枪刺了个透心凉，喷了左谷蠡王一身的血，他回头一看是耿恭，心里一惊，一不留神被郑勇砍伤胳膊，郑勇还想上前，右贤王带着几个亲兵冲出护住左谷蠡王，且战且退，退了有三四里路，见汉军没有乘胜追来，惊魂未定的左谷蠡王刚停下，就见匈奴大帐燃起了熊熊大火，耿恭故计重演，放火烧了匈奴营帐。　　

　　然而故事到此还远未结束。虽然被耿恭再次偷袭并烧毁了营帐，但是由于汉军太少，匈奴损失不是很严重。第二天，匈奴军在城外搭建营帐，重新布防。大帐内，左谷蠡王拖着受伤的左臂，大骂右贤王和赵友朋是蠢猪，等他消气后，右贤王说：“王爷，赵王不是说汉军快渴死了吗，他们哪里来的气力夜袭我们的大营，难道……”他欲言又止，

　　“王爷有话请明说，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车师兵投降的时候，我建议集中兵力攻城，你主张暂缓进攻，等守军都渴死轻易拿下城池，这会汉军缓过神了，又成了我的不是。”赵友朋生气的说，　

　　“我是为了减少伤亡。”右贤王辩解，

　　“我叫你俩来是商议军情的，在这里乱吼什么，你俩说说，下一步该怎么办？”左谷蠡王问，

　　“天气这么酷热，我建议退兵，和大单于合兵一处，先拿下柳中城，再来收拾耿恭。”右贤王说，

　　“王爷，不可退兵，车师兵溃逃，城中汉军估计只有五六百兵马，我们不能前功尽弃。”赵友朋说，

　　“你还有什么秒计？”左谷蠡王问，

　　“这……，暂时没有。”赵友朋老实回答。

　　……

　　三人正在商议的时候，一士兵进来报告说汉军正在城头上往下泼水，三人出帐来看，就见汉军将士提着一桶桶水，在张封的带领下欢呼着泼下城墙。左谷蠡王眼中露出迷惘的神情，前阵溃逃的车师兵不是说疏勒城水尽，汉军都快渴死了吗？哪里来的水还往城墙下泼，莫非是有神灵相助汉军？他长叹一声，对右贤王和赵友朋说：“本王主意已绝，三日后退兵。”　

　　第三天早上，耿恭起早视察城防，就见匈奴兵又撤了营帐，有序的撤退。“匈奴退兵了，匈奴退兵了！”城头的将士都欢呼起来。


　　(https://www.xdingdiann.cc/ddk178828/9117148.html)


1秒记住顶点小说：www.xdingdiann.cc。手机版阅读网址：m.xdingdiann.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