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一守金蒲城
七、一守金蒲城
四月初，城外扬起滚滚飞尘。匈奴兵马陆续而来，将金蒲城围得水泄不通，连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耿恭和乌英公主每天站立城头，估算着匈奴兵的数量。窦固在天山脚下大败北匈奴，大单于带领四五千残兵败走，前阵探哨回来说左谷蠡王围攻柳中城的有一万多人，上次和陆进营救地龙国王，又斩杀匈奴两千左右，匈奴既要围攻车师前国柳中城的关宠将军，又要围攻金蒲城，他估算围攻金蒲城的顶多有七千余人，但从匈奴驻扎在城外的营帐，旌旗推算在二万人以上，耿恭一时想不出匈奴哪里来的这么多人，也不敢往下想，难道柳中城被攻破了，关宠校尉……。乌雅王妃又选送了一千新兵，充实到各城门加强守备，还将全城的百姓动员起来，加入城池保卫战的后勤队伍中。耿恭明白，以区区数千人、还有大量未经战阵的新兵队伍，要击退两万匈奴的虎狼之师是不可能的，除了要斗勇之外，还要斗智，充分运用心理战术，挫伤匈奴人进攻的锐气，才能保证城池不失。通过这几年和匈奴军队交战，他知道匈奴军队最善长的是野战，最厉害的是匈奴的骑兵队伍，来如风，去无踪，聚如潮。由于是草原民族，匈奴一年四季逐水草而居，四处为家。匈奴兵士长期生存在条件恶劣的草原和戈壁上，养成了坚忍不拔的性格，遇战勇往直前，视死如归。匈奴军队最不善长的是攻城，这是他有信心守住金蒲城的一心理优势。
足智多谋的耿恭，利用车师国的几种有毒植物，再掺入沙漠上的蝎毒、蛇毒研制成一种毒药，他命令士兵们将这种毒药涂抹在箭枝上射杀野兽，一旦被射伤后，毒药在野兽的皮肤上发生反应，中箭的伤口会产生强烈的灼烧感，似乎皮肤上的血液在火焰上烧烤得沸腾，继而伤口溃烂，令野兽痛苦无比死去。他决心要用这种抹了毒药的箭簇来对付匈奴，对付人虽然有些残忍，可除此之外，有什么办法又能比这更能震慑匈奴呢？这是他有信心守住金蒲城的另一心理优势。
“耿恭正在城楼里闭目休息，乌英公主进来说匈奴来大人物了，叫主将出去答话，他随乌英公主来到城墙上。见西门城下的正前方坐着一个匈奴王爷模样的人，连右贤王布赫都立在他的身旁。
“城上的将领可是汉戊校尉耿恭吧？”右贤王喝问，
“正是本将，足下是右贤王布赫吧，本将和你打过两次交道了。”耿恭回答，他说完话，见坐着的王爷抬头打量着他，过了一会他站了起来喝问：“本王是大匈奴左谷蠡王，对耿将军的指挥才能十分佩服，只要将军肯投降我大匈奴，可以答应将军提出的任何条件。”
“我大汉将士只知道为朝廷效命，马革裹尸，从来不知道投降二字，想必关宠将军王爷见识过了吧！”耿恭说，
“我大匈奴正围困柳中城，不日可以攻下，相信不久将军可以在这里见到关将军。”左谷蠡王说。关宠校尉还据守柳中城，耿恭略施小计，从左谷蠡王口中探知柳中城还未失陷，这令他十分欣慰，更坚定了他守城的信心。于是他说： “王爷就不要再费唇舌了，还是赶快退兵吧，到时我们大汉援军一到，王爷可别追悔莫及了！”
左鹿蠡王听罢哂然一笑：以我大匈奴两万铁骑，踏平这小小的金蒲城犹如探囊取物，到时将军可不要后悔，右贤王，下令攻城吧！”
“且慢，王爷，在攻城之前我告知你一件事，你们可得当心，我们汉家神箭威力无比，中箭者必死！”
“王爷，别和他再费唇舌了，这家伙又臭又硬，还是下令攻城吧！”右贤王给左蠡王建议，左谷蠡王点了点头。
“大匈奴的勇士们，金蒲城中有你们想要的女人，想要的金银财宝，想要的牛羊，听我命令，攻城！”右贤王发完命令，一队队匈奴兵向城门扑来。等匈奴兵进入弓箭的射程范围，耿恭下令守城将士数百张强弩同时发射，涂满毒药的箭簇飞向匈奴阵中，这下匈奴人可尝到了汉家“神箭”的厉害，只要中箭受伤者，很快便疼痛难忍，创口处灼烧得似乎肌肉要爆裂开来，血如泉涌，城下传来一声声鬼哭狼嚎。左谷蠡王大惊失色，急忙下令鸣金收兵。入夜时分，耿恭在城墙上还能听到匈奴伤者不断呻吟，意志稍薄弱的更是哀号连连，给匈奴兵营蒙上一层恐怖的阴影。
通过这次攻城，匈奴人的攻势减弱了，他们不得不小心谨慎地对待汉军的汉家神箭，又调来了盾牌手阻挡，有效减少了伤亡，即便如此，总有疏露者被箭枝射中，匈奴攻城士兵伤亡惨重，还是没有靠近金蒲城城门。之后的攻城战一天比一天弱，持续了半个月之久，匈奴寸步未进，守城部队在未伤一兵一卒的情况下，匈奴的攻城士兵付出了伤亡一千余人的代价。匈奴的攻城停止了两天，耿恭正奇怪呢？站在城墙上望着匈奴黑压压的军营，忽然，匈奴营地上大火熊熊。
“将军你看，匈奴营地上浓烟滚滚，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呢？”乌英公主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身后，不解的问他。
“这是匈奴要撤兵了。”耿恭回答，
“何以见得？”公主又问，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因为战胜匈奴，耿恭心情比较放松，跟公主开起了玩笑。
“如果我是匈奴，才不呢，困也要把咱们困死。”乌英公主说，“咱俩打个赌，如果匈奴不退兵，本公主就嫁给你，我堂堂乌孙国公主嫁给你一个小小的校尉，不吃亏吧！。”公主继续说，
“要是退兵呢？”耿恭问，
“就将我父王赐给本公主的佩刀输给你。”公主说完解下腰间一把小巧玲珑的佩刀，就是上次刺伤铁头的那把，黄金刀柄，银质刀鞘，上面还点缀着好看的蓝宝石，煞是好看，公主将宝刀从鞘中抽出，只见寒光闪闪，锐利无比。
“好刀!”耿恭赞叹，
“宝贝吧？”公主跟着问，
“乌英，干什么呢？”国王和王妃走来，看到公主在耿恭面前摆弄小刀，王妃问，
“我在和校尉打赌呢。”公主说完给国王和王妃说了他和耿恭打赌的经过。
“小丫头，知道什么是嫁人吗？”国王问，
“这个谁不知道，就是女的看着男的顺脸，嫁给这个男的，给他生儿育女，就像姐夫跟姐姐一样。”公主说，
“人小鬼大，耿将军，你输定了，反正结果都一样，你就等着做我的连襟吧。”国王说，
“国王此言何意？”耿恭不解的问，国王刚想回答，乌雅王妃拉了拉他，国王欲言又止。
城外，匈奴大军在拆除帐蓬，后队变前队，已有序的退兵了。
“校尉，乘胜追击，再杀匈奴个措手不急。”国王说，
“国王，不可，你看匈奴退兵有序，中军先撤，左右两翼不动，就是怕我们乘胜掩杀，如果我们此时追击，匈奴两翼包抄过来，中军再回头杀来，我们就会被匈奴包围，就我们这点人马，肯定有去无回。”
“对，耿将军，我真服了你了，有机会好好给我讲讲你们的兵法。”国王说，
“你怎么知道匈奴要退兵？”乌英公主盯着耿恭，老大不高兴的样子，
“匈奴放火是焚烧阵亡将士的尸体，焚完尸体，就要退兵，匈奴历次战后都这样。”耿恭回答，
“我输了，佩刀送给你。”公主说完，解下腰间的佩刀扔给耿恭，噘着嘴跑开。
“公主，我不是当真的。”耿恭叫着，
“我当真了。”公主头也不回的边跑边说。
“校尉，我先前给你说过你和乌英这次打赌无论输赢，结果都一样，你就等着迎娶公主吧。”国王说，
“此言何意？”耿恭问，
“在我们西域各国，只要青年收下姑娘的心爱之物，就表示他答应了这个姑娘的求婚。”国王说，
“这，这可……，怎么办？”耿恭语无伦次了。
“自己的事情自己看着办吧，王妃，我们走。”国王拉着王妃走开，只留下捶手顿足的耿恭一个人立在城墙上。
八、宫廷宴会
匈奴退兵后，国王在王宫召开庆宫宴，犒劳有功将士，真是天下一家，其乐融融。席间，想起还被围困在柳中城的莎娜王后，国王不禁潸然泪下，坐在身边的耿恭忙问何故？国王给耿恭说出内情，耿恭说：“国王，我有一法可解柳中不失。”
“校尉，如果能救出我母后，我情愿将王位让于你。”国王说，
“国王言重了，国王能归附大汉，我们就是一家，何况柳中城还有几百汉军将士。”耿恭说，
“是何办法，还请校尉明言？”乌雅王妃问，
“派两个兵士潜入车师前国，用弓箭将制作毒箭枝的方法射进城去，他们用毒箭对付匈奴，可保城池不失，还有三月份我已将敌情飞报玉门关守将，估计五月半朝廷大军就能到来，到时一切会迎刃而解。”耿恭说，
“好办法，好办法，”国王连声赞同，听了耿恭的想法，国王王妃都很高兴。
“派谁去呢？一路上都是匈奴骑兵和探哨。”王妃说出了她的担忧，
“这不简单，派两名精明能干的士兵，避开匈奴，乘黑夜就能办到。”国王说，
“不，国王，此去责任重大，如果派出的士兵万一被匈奴俘虏，匈奴人知道了毒箭枝的制作方法，对西域各国，还有大汉将会是一场灾难，咱们也会沦为千古罪人。”耿恭说，
“校尉过虑的是，不过不潜入柳中城附近，消息送不出去，校尉还有好的办法吗？”国王问，
“派出一个汉兵和一个车师兵，两人各拿制作毒箭枝方法的一半，万一遇到匈奴，就地焚毁或用嘴嚼碎，不致落入匈奴手中。耿恭说，
“校尉过虑周全，就这么办。”国王同意。
“国王，校尉，这个任务交给我。”一旁静静听他们说话的乌英公主插话，
“不行，派个士兵去就行了，你个堂堂公主，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岳父大人交待。” 国王说，
“国王、校尉，就让她去吧，我这个妹妹从小机敏过人，熟悉当地地理和风土人情，还懂得匈奴语言，叫他带上一个汉军士兵，此行成功的机率性大。万一被匈奴抓住，她是大乌孙国的公主，匈奴也不敢拿她怎么样。”乌雅王妃说，
“你怎么去呢？”耿恭问，
“我带上一个女兵，女扮男装，打扮成匈奴人的样子，夜行晓宿，这是你要说的吧？校尉。”公主说，
“这，还是让人不放心。”耿恭担忧的说，
“这样吧，乌英，你带一女兵和一男兵，三人同时出发。”乌雅王妃说，
“王妃想的周到。”国王赞同，
“校尉，这次我回来，咱们就…… ”
“就什么？”耿恭问，
“按照我们西域的风俗，收到姑娘的信物十天不还就要成亲！”公主说完红着脸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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