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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式微式微胡不归


  “我很早就知道这个消息,可我不能告诉你,因为我了解你,你不是一个被动的人。你知道消息后定会率领子弟先打去中原,一旦去了,就很难有机会活着回来。我又不能眼睁睁的看他们攻入祁连山,便去求式微。她说她只要天血阁消失,你的命,她不在乎。她可以留你一命,只要我给她一丸摄人心志的药蛊,只要在她攻打天血阁的时候我将你留在祁连医谷。”

  “可是我没想到她如此恶毒,竟然将药蛊种在那古的身体里,利用那古去攻打天血阁。”消弭不久的风又吹起,吹断了枯老的树枝,“咔嚓”一声砸在冰面上,声音不比夏天的响雷小。

  流世的脸色刹间惨白,不知是被恐怖的响声吓到了还是因为弋墨最后那句话。

  “你说的可是真的?”或许是在寒冷的雪夜里待久了,流世面部僵硬,看不出什么表情。

  “我何曾骗过你?爱你是真的,那古被式微控制也是真的。我知道我错了,流世,我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局面,我只是想救你,想让你简单的活着。我一生只求过两个人,一个是式微,另一个就是你,流世,我不求你原谅我,只求你善待自己,亡者已逝,那古在天之灵也不希望你如此消极。”弋墨近乎哀求的说,对弋墨而言,世上没有任何东西会比流世的健康重要。

  流世没有任何回答,也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回到茅屋拿了一把石锄走到冰面上轻轻地刨着厚达四五尺的冰,惨白的脸上落下豆大的不知是汗珠还是泪珠。

  她终于有了答案,在这场霍乱的纠纷中,她和那古都没有错。而她也没有杀死那古,杀死那古的是式微。

  弋墨始终站在流世的身后看着她,尽管他不知道流世是不是快恨死他了,但他知道流世放下了那古的死去。弋墨心疼的看着满手血泡的流世将湖底的那古抱到岸上,然后又用流血的双手扒开层层的白雪,挖着那古的墓穴。

  流世用手扒开的泥土沾满了她手上的鲜血,每一点红色都刺痛着弋墨的心,他想去帮忙,甚至想替她承受这份疼痛,可他不能。因为他知道流世在这个过程要亲力亲为,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

  亡夫那古之墓。

  最后一眼,流世跨上那匹枣红色的马,扬鞭而去。

  此去,白云苍狗。

  此去,离君万里。

  长乐三年,登基仅仅三年的长帝驾崩,驻守云南的流云郡主紧随而去,楼兰王挥军南下,匈奴举兵进犯……

  好像所有的事情都集中在这一年:边关失守、国家动乱、人民流亡、伏尸满地……

  人有千念,一念一劫。多事之秋,亡命天涯,再也没有人能够空出茶余饭后的时间去谈江湖近闻,也没有人会关心别人的恩怨情仇,不过各自逃命罢了。

  江湖恩怨、爱恨茫茫,世事旧得不能再旧了,却依旧落花流水。任何淹没在尘世的事情,终会有了结的那一天。

  祁连山,亡人峰。两个女子目寒如冰,执剑对立,互相用仇恨的目光煮着对方。

  “式微,十三年了,事情终于到了结的时候了。”

  “此番比武,不死不休。若是你死,我会放过天血阁的残余弟子。若我不幸,也希望流宫主绕我卷月楼众弟子一命。”

  “哼!微楼主在屠我天血宫的时候可有想过绕她们一命?如今又说这等屁话,岂不好笑?”想到天血宫伏尸满地、血流成河的画面,恐怖狰狞的血丝便布满了流世眼中。

  待她手刃式微那一刻,定要卷月楼血债血偿,割下他们的头颅祭奠死去的弟子。

  “既是如此,就只能你死我活。动手吧。”

  式微右手反握手中的剑朝流世刺去,其剑法之奇、脚步之快,都令普通的剑客躲闪不及,只是她的对手不是普通的剑客,而是手握江湖传闻极具煞气的天血剑的主人流世。眼看式微的剑即将刺入她的胸膛,她却不紧不慢的闭上眼睛轻念咒语,随即化作一束红光与血红色的天血剑合二为一,瞬间的功夫便转移到式微的身后。若不是式微反应极快向右边移了二寸,想必此时已成为天血剑下的第一万个亡魂。

  太阳渐渐地向西转移,最后彻底的落下。月亮刚刚升起,又被乌云遮住,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肆意的在狂风中逍遥自在,红尘中奔波的人们依旧乐此不疲的疲惫着……

  而远离红尘的,除了隐士高人的清心寡欲,还有不死不休的恩恩怨怨。

  下了一夜的大雪终于在北风的歇息中停下了脚,然而打了一天一夜的人还在奋力的去分胜负、了恩仇……

  自那古故去,流世日夜悲痛的守护着他,本就体力不支,又经历了一天一夜的恶战,更加晕眩难耐。

  终于,那把一直晃的她头晕的剑朝她刺了过来,阳光刺痛了流世的眼睛,四周模糊……

  这一生,就这么结束了么?而我又做了什么?我自认为一生的使命是报仇,如今大仇未报,我却失去了一切我本该有的简单和幸福。我的固执负了天下人,负了爱我的那古,还有祁连山的那个神医墨公子,是我错了吗?

  要是我还可以活,或许……

  “流世!啊!”流世从一声惨叫中惊醒,她没死,可他却要死了,是替她而死。

  “墨公子,你…你怎么,你坚持住,我会把你送回祁连山,你不会有事的。”流世抱着脸色惨白的弋墨,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流在弋墨的鲜红的血液里,化成一朵朵莲。

  式微丢下手中滴着鲜血的剑,瘫坐在地上,惊愕的看着流世怀中的弋墨,这不是她想要的,不

  “流世,我本是该死之人,因为对你的执念,硬是多撑了几年,如今’

  “不,你不能死,我已经失去了一切,不能再没有你,不能。““

  “流世,你答应我放下仇恨,去做一个简单快乐的自己,不然,我永远不会安心。咳、、、、”弋墨有气无力的说,无光的眼神盯着流世不动。

  “我答应你,我答应,什么都答应…呜呜呜”

  弋墨微笑的看向瘫坐在旁边的式微,虚弱的说:“式微,式微,胡不……不……~~”

  式微,式微,胡不归?式微,你本是好女孩,你做的任何事我都不怪你,只是以后希望你再也别用这种恶毒的方法……

  这是他想说的最后一句话,他永远都记得小时候那个好强却善良天真的小姑娘,那才是真正的未经俗世熏染的式微。

  可上天似乎很爱遗憾,未等弋墨说完这句话便永远闭上了嘴,永远…

  “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故,胡为乎中露?

  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故,胡为乎泥中?

  弋墨,你真的不懂式微为什么不归吗?因为她爱你,因爱生妒,她妒忌流世,凭什么她可以得到你的爱?凭什么?呜呜呜呜…她有两个最爱他的人。我呢?我除了有一个冰冷的卷月楼就只剩下虚名。呜呜呜呜”

  式微不敢看被流世紧抱的弋墨,一个人瘫坐在雪地,哭的天昏地暗。对她来说生离死别本是常事,可是这次要永远离别的那个人却在一点一点的撕裂着她的心,让她苦不堪言……

  与式微流不尽的泪水和惊天的哭声不同,流世的眼泪早已在那古死时流尽,声音也早已在那古死时哭哑,她只是紧紧的抱着弋墨的尸体,眼神有些怜悯的朝流世的方向看。

  她突然发现,最可怜的不是自己,最孤独的也不是自己。只是世人都太过好强,隐去了心底的脆弱和悲伤,只把无所谓挂在脸上,人前任人赞赏羡慕,人后独自把一切的愁苦洒在酒中含泪咽进肺腑。

  天地寂然,白雪苍茫,人这一生要经历多少事,失去多少东西,才能懂得放下不该有的执念,淡然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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