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一代权臣的陨落
（１０８尒説WWw。[燃^文^书库][www].[774][buy].[com]BooK10８.Com鯁噺）渎道103：更新时间：2014-12-2523:40:55。天渐渐亮了。.html１０８尒说Www.bOOk10８。coM更新
都城震动了。8137334
好不容易因为太子被刺一事松缓消停下来的天下第一城，再次陷入了一片肃杀当中。
无数身穿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校尉力士，满脸煞气的从北镇抚司蜂拥而出，沿着一条条街往位于城东的首辅李玄明府邸赶去，杀气腾腾。
这般声势浩大的场面，自然瞒不住任何人，肩负都城安危的靖国公首先反应过来，亲自前往一探究竟的同时，禁军也快速动了起来，将李府团团围住，以免这些一看就要闹事的杀才做出些什么无法挽回的事。
李府正堂，李老爷子急得满嘴起泡，不住来回踱步。一旁，连夜被捞回来的李元公子、墨白、管家等一干人全数在场，望着热锅里的蚂蚁般的老爷子，沉默不语。
气氛尤为凝重。
锦卫倾巢而出前来“讨说法”的消息，自然第一时间便传进了有所准备的李府，然而这个有所准备，其实也只是心理上有了这个准备而已。两个时辰过去，饶是历经无数风波的李玄明，也未能想出半点应对的法子。
李家公子与锦卫指挥使爱妾私通，当场被人抓住，纪宁气急出城处理，却一去不返下落不明……这种事确实有理也说不清。因为谁都知道昨儿夜里李府大批人马紧随着出了城，这个当口上纪宁消失，恐怕换作是谁都不会相信真与李府无关。
实际上确实无关，李玄明派出家丁请墨白先行稳住局面后，便召集了府内所有护卫，亲自请动了两位交情颇深的修行界大强者，然后风风火火的赶去了纪宁城外庄园。然而到了地方，却只看到被绑着的两个当事人，以及庄园管家家丁，先于出城的纪宁并没有在场。
不过当时他也没有想得太多，立时便从那中年管家手中将李元夺了过来，回城途中遇见了墨白，得知他也没有遇上纪宁后，便一同回了城。
然而刚回府屁股还没坐热，那被夺了人的管家，便带着侯府大管家、夫人等一干人找上了门，让李家交出纪宁。
李玄明自然不知其下落，但无论怎么说也没有用，原因就在于当时那两位赫赫有名的大修行者被那位管家认了出来，于是便认定自家主人被他们做了什么。僵持到黎明时刻，纪府与锦卫指挥所更是同时传来了纪宁神识玉牌破碎的消息。
这时李老爷子方才意识到，这事算是真正捅上了天，彻底说不清了……
其实说法也并非完全没有。事实上墨白先于出城，却在回城半道才遇上这点确实有些奇怪，只是李玄明当时并没有多想。直到听闻纪宁已死，他才觉得这事着实透着股蹊跷，但纪宁死亡消息传出时，墨白就坐在他面前，所以咬定与其有关似乎也有点说不过去。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这个来历神秘的年轻人，是天家父子格外青睐的红人，就算身居百官之首，他也不敢轻易把责任推到墨白身上，于是变只能这么硬扛下来，百口莫辩……
这般踱了不知多久后，白发苍苍的李玄明突然停下来，看着墨白道：“墨先生……你可得为老夫作证啊，纪宁消失可与老夫绝对没有半点干系。”
墨白剑眉轻轻蹙起，想了一会儿低声道：“墨白自然相信李大人没有做这种事，若是陛下或者殿下问起来的话，墨白一定极力为您作证。”
李玄明楞了一下。墨白这番话的意思很明显：我可以为你作证，但不敢保证有用，尤其锦卫这一块，我帮不到你，也不敢轻易帮你。
这句话显然不能让李玄明满意，但他却不能因此而有什么想法。因为说到底是他派人把墨白请去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年轻人是被他拉下了水，所以这种时候，他没有完全把自己摘出去，就已经算很够意思。
两人经常往来是不假，但李玄明可不敢忘记墨白始终还是太子的人。自古以来敢近交东宫的大臣一般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就算他深得皇帝信任也不敢太过逾越雷池。所以两人的往来，也仅限于长晚辈之间那种最平常朴实的往来，从未说起任何风月之外的事。
再者，政治交情从来就没有同生共死这种豪气干云的说法，从芝麻小官爬到今天这个地位的李玄明很清楚这个道理。
见李玄明沉默不语，墨白想了片刻后，又提醒道：“这事肯定有人让老爷子您背了黑锅，所以和任何人都不大可能说得清楚，眼下只有皇上出面，才能把这事情压下去。”
听得这话，李玄明年老身躯不由一颤。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他却很清楚：别看纪宁这些年除了受封侯爵，没有再得到什么嘉奖，但其可是天子最信任的臣子，没有之一，因为当年最大的功臣非其莫属，所以如果这事真捅了上去，折损了最得力臂膀的天子会轻易放过他么？
见他面有犹疑，墨白再提醒道：“这么大个事，自然不可能瞒得过去，所以依我看来，与其被别人把这事捅上去引起皇上震怒，还不如自己主动上报。”
说到这儿，他平静看向管家等人，待他们心领神会全部退出正堂后，压低声音问道：“不知老爷子觉得，都城有几人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让我帝国堂堂锦卫指挥使死得这么不露痕迹？”
李玄明微微一怔，旋即老眼一阵精光闪烁。
今日的早朝极为喧嚣，随着首辅李玄明抢先将锦卫指挥使纪宁死于非命，尸体下落不明这件事上奏，太和殿瞬时便乱作了一团，要讨论的国事被所有大臣暂且搁下，关注点全都放在了这件大事上。
百官自然都知道了这个事，让他们意外的是，被所有证据指明嫌疑最大的李玄明，竟敢将这事抢先上达天听。
不过让他们更意外的是，皇帝并没有因为这事雷霆震怒，只是与百官讨论了一会，下旨全城内外全力搜索纪宁下落后，便宣布退朝，摆驾回了御书房。
回了御书房，潜意思便是这事其实还没完，心知肚明的李玄明退出太和殿，便赶紧跟着去了御书房。一路将墨白的那句话，与皇帝的态度揣摩了不知多少次后，确定这事八成就是那个年轻人所说的那样，于是要怎么做他心里也有了底。
御书房内，仅有皇帝一人，李玄明行过君臣之礼后便沉默了下来，准备等他出声时，便主动将这大黑锅背下来。
朱照沁平静望着他很久，才叹了口气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玄明想了一会儿，开口道：“陛下……”
“行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刚张嘴朱照沁便打断道：“你和纪宁是为朕左膀右臂，朕知道你们之间其实一直不和，但朕着实不想看见朕的左膀右臂斗来斗去，更不想缺了哪一只，闹成今日这个局面……着实让朕痛心。”
李玄明斟酌一会，刚想开口却又被打断，朱照沁继续说道：“朕说了朕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想把这事揽下来，然后让朕看在这么多年的份上，看在你态度良好的份上，把这事就此揭过，对吗？”
李玄明：“……”
朱照沁也不理会他的表情，叹了口气接着道：“李玄明啊李玄明，这么多年以来你我虽为君臣，实则却为朋友。你觉得……朕会相信你真做得出这种事情？要说有朝一日，纪宁会找到漏子杀你我信，但要说你会杀他，朕怎么都不会相信，况且以他的修行实力，你能请到的那些个人，怎么能轻而易举不惊动都城便杀了他？”
难道不是想的那么回事？这一通话下来，李玄明不由一头雾水，一时有些吃不准圣意究竟为何。
“别再揣摩朕的心思了。”
朱照沁蹙着眉道：“朕的心思告诉你也无妨：朕不相信纪宁真为你所杀，所以朕要听的是实话，把你昨夜遇上的事好好梳理一遍，想一遍，然后全力助朕把真凶抓出来，无论是谁。你……明白了吗？”
顿了一下，他又说道：“当然这些事只能暗地里进行，明面上，杀纪宁的人还是你，因为这么多证人证据，在真相未明之前任你如何辩解都不会有用。”
李玄明思绪顿时陷入矛盾，思前想后片刻后，恭敬说道：“皇上圣明，臣一定不负圣望，早日将真正的凶手查办出来。”
朱照沁点了点头，道：“仔细说说吧。”
李玄明踌躇片刻，小心翼翼道：“臣昨夜出城前，曾请了墨白先生先助臣将纪大人情绪稳下，待臣做好准备后再亲自向纪大人赔罪，然而……臣出城一直到接过犬儿，也未曾见到墨白先生，直到离城十六里处才与他碰头，所以臣认为有些蹊跷。”
闻言，朱照沁沉默了下来，片刻后，似笑非笑看向他，就是不说话。
李玄明骤觉心里一寒。
过去很久，朱照沁才轻笑道：“你怀疑谁都不该怀疑墨白，他和你一样绝不可能做这种事。”
“追查真凶的事，你下去再仔细办吧。这事只能在暗中进行，所以指挥使被杀这么大的事，必须也要有一个人担责，不然可不好向那些杀才交代。既然如此，你先卸去内阁职任，暂任刑部左侍郎以便于调查此事吧，至于锦卫……在新的指挥使上任前，可由你调配，全力助你暗查此事。”
“这样做，会委屈你么？”
李玄明瞬间冷汗直下，哪还敢谈什么委屈，连忙恭敬领旨。
一代权臣，就此陨落。
也不知是因为皇帝认定他杀了纪宁，还是要借此机会打压他这个当年的二号功臣，还是只因为他怀疑了那个叫墨白的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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