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打脸
江嫣骨扶着季玲出来时，秦淮觞，唐老先生和另一个姑娘已经站在了外面等着两人。
“没事了，一会儿你到了外面，不要和那些媒体起冲突，那个老太婆肯定会朝你下跪求原谅，记者媒体也会追问你看到那个老太婆那么可怜你会不会选择原谅他们对你的行为。”江嫣骨这个时候也不加隐瞒了，因为刚刚是怕唐老先生遭不住这工作室的小姑娘和外面疯狗一样的媒体双重的压迫，怕出事，这会儿姑娘的情绪已经稳定了，可以配合了，也就没必要瞒着了，她声音平静道“一会儿就是考验你演技的时候了，这不，如果演技好的话说不定大老板会让他弟弟带带你。”
说罢江嫣骨还不忘揶揄一下秦淮觞，秦淮觞笑了笑，没说什么。
“如果他们问起你这个问题，你就放声大哭，能有多惨哭多惨，我知道你哭了很长时间，嗓子遭不住，但是你放心，等会儿我们回去了就去看医生。”江嫣骨继续道“把你自己所有的委屈哭出来，再去质问那些记者，会不会原谅，尤其是要抓住霸凌这点，有了这个道德底线，记者会害怕的。然后你记得把自己的伤势摆出来，并且告知这些记者，你没有要医药费的赔偿，这难道还不够吗？你放心，当你说完这些并被人放在网上时，现在网上的舆论风向还是你这边的，所以你不用担心，网友们会逼出这个医药费的。”
“如果有记者提到汉服…唐老先生。”江嫣骨忽然叫了一声老先生“我知道您现在非常生气，自己的人受到这样的待遇，加害者的家庭还不放过受害者，甚至鼓动媒体道德绑架，但是您知道的，这年头不怕有知识的文化份子，最怕的是没有文化的流氓，所以您别生气，如果媒体一旦再提到季玲崇洋媚外，您一定要出来解释，虽然我知道您是一个低调的学者，但是我现在需要您用学者的身份来告诉这些媒体，汉服就是汉服。”
老者在听到江嫣骨跟季玲说的话后，再联想到刚刚门口的事情，立刻也明白了，但是看到江嫣骨一直在权策划着如何应付媒体，甚至需要自己的帮助，当即也应下了。
“那么我呢？我呢？”另一个姑娘举了举手，露出半截纤细洁白的胳膊，但是那洁白上莫名多了几道淤青，也是被掐过的痕迹，但是这姑娘从头到尾也没提过，江嫣骨的目光放在了那几道淤青上。
“陶桃你到时候站在那个老太婆旁边，如果这个老太婆一旦急了要扑唐老先生或者季玲，你就帮忙挡着点”江嫣骨思索了一会儿“会表演白莲花吗？”
“啊？”被叫“陶桃”的举手的女孩子一脸懵逼的看着江嫣骨。
“当你站在老太婆身边时，她一定也会趁机摔倒或者是怎么样，你一定要瞅准机会自己先倒下去，然后露出自己淤青的胳膊，大声喊‘这些淤青不是老婆婆伤的’，怎么白莲花怎么来，你的目的是防那个老太婆反讹上我们，无论季玲这边出现什么问题，一定一定不要分神。”江嫣骨说完这些，目光又转向了秦淮觞。
“我知道会有我出场的时候。”秦淮觞微微一笑，似乎早有所料。
“嘛，这次你猜错了。”江嫣骨搓了搓手，能让秦淮觞猜错一次可不容易“那个老太婆找来的都是上不得台面的记者，一个个是打着媒体人的幌子，甚至还把娱记请过来了，你懂我意思吧。”
秦淮觞一听就懂了，让他们在这等一会儿，秦淮觞到走廊尽头打了个电话，告诉了手下的人找几个正统新闻记者过来，在挂断电话的时候，秦淮觞朝江嫣骨那边看了一眼，她还是在那里说着一会儿要在媒体面前的注意事项，秦淮觞看着自己的手机，一时间有些失神，到了末了竟然无奈的笑了一声。
嗤，什么时候堂堂的秦家太子爷，开始了这种传话的活儿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确定了一切无虞之后，唐老先生带着两个孩子往公安局大门口走去，江嫣骨拉着秦淮觞找了个比较好的拍摄角度，打开了摄像。
还没有出大门，就见一群记者喊着“来了来了”，然后扶着那个老妪走上来，老妪也不耽误，因为刚刚在门口跪着求爷爷告奶奶了半天，警察来了都不见挪地儿的，这会儿膝盖都疼了，老泪纵横就向三个人走去。
“对不起啊囡囡啊！都是我那不懂事的儿媳妇儿啊！我的孙子都被带坏了！他们对你可不是想伤害你啊！他们是爱国啊！您就原谅他们吧，我老婆子今天在这里，就求求你了！求求你了！”老太婆看到了季玲那两个女孩儿过来，不管不顾的又要跪下。
陶桃看着老太婆又要跪，上前就是扶起了老太婆，并且借着自己的身子挡住了自己和老太婆的手，让这部分成为那些镜头的盲区，这也是江嫣骨刚刚特别嘱咐她的，做戏做套，不能让记者拍下漏洞。
“婆婆，您是谁？”季玲顶着一双比桃子还大的哭红的双眼看着老太婆，有礼貌的问道。按照江嫣骨所说的那样，不能让媒体察觉有异自己早知道这么一出。
“我是李庆光李庆阳的奶奶啊，你不能就眼睁睁看着他们进去啊，我问过法律了，只要你能原谅他们，他们就不用受这罪了啊！”老太婆被陶桃抓着手，进不得身前去，只能用另一只手胡乱拍打哭着着“囡囡啊！我老太婆子没几年活头了，你就发发善心，做做好事，原谅了他们吧，我老太婆就在这里…。”
“哇呜呜呜呜——”
这边老太婆还没说完，那边季玲的泪水先话语一步落了下来，并嚎啕大哭哭喊着，声音因为一直在哭而显得沙哑“他们那样，他们那样对我，我做不做人了，做不做人了呜呜呜呜呜呜”
老太婆懵逼了，记者也懵逼了。
这可咋提问，这可咋采访，谁能想到，一个二十来岁如花似玉的小姑娘，面对着镜头竟然可以毫不顾形象的涕泗横流。
难道不应该是为了维护形象吗这么好看的姑娘？你们姑娘自拍的时候不是特别会应用亚洲三大牙耳术PS技术吗？不是面对镜头都是四十五度仰望星空微笑吗？
有些记者很快反应过来，当季玲哭声小了点时，他趁机钻了个空子，拿着话筒上前问道“季玲，面对他们的家人亲自来跟你道歉，你一点都不打算原谅他们吗？难道你看着一个老婆婆在这里下跪求你，你一定都不动容吗？”
季玲听到了记者的提问，忍下了自己上前动手的冲动，她擦了擦眼泪，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亮出了自己的胳膊“如果我的伤势也告诉我，这些都值得被原谅的话。”说完还撩开了头上的刘海，似乎是一个即将赴死的勇士，将形象放在了一边，那刘海下面掩映的是几道被挠过的口子。
“我知道在场有许多女记者，你们也很困惑，为什么我现在可以毫无形象的面对你们的镜头，当你们被人公开毁容，又被人毁了双手，再来问我这个问题，霸凌者值不值得被原谅。”季玲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浓重的鼻音，说道此处时身体已经微微发抖。
那个提问的记者仿佛被下了面子，面对季玲的回答也胆怯了三分。
“倘若我现在在媒体前公开原谅了霸凌者，那么那些在网上拼死维护我的网友们该多伤心。”季玲继续道，用一种坚定的目光看向了提问的记者。
“也就是说，你之所以不肯原谅这位老人，是因为网友的舆论吗？”记者仿佛抓住了季玲话语的漏洞，趁机问道。
这个问题问的实在阴毒，因为网上的舆论风向不管是什么，都是在维护季玲，如果季玲因为不肯原谅加害者就把这个锅丢给网友，网友肯定是不买单的。
“这位记者朋友，我现在开始怀疑你的真实身份了，第一，这位婆婆从未加害我，哪里来的原谅不原谅一说，第二，我从未承认网友的舆论有关于这个婆婆说了些什么。第三，我从前，现在，以后都会且只会有一个态度，对霸凌者的容忍，就是对加害者的二次伤害。”季玲此刻虽然还顶着鼻音，但是那番铿锵有力的话却字字入耳，旁边有新的媒体过来，他们都在庆幸幸好来的及时，虽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季玲也微微松了口气，她完按照江嫣骨给自己的指示，漏了个漏洞在里面，等着那个记者跳进坑里，再照着江嫣骨的话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把那个跳进坑的记者埋了起来。
“那您身穿X国服饰上街，是因为您崇洋媚外吗，或者说您现在把这件衣服脱了下来，是不是接受了警察的思想教育？”那个记者还不肯死心，将话题转向了这件事的源头。
“我是唐正，文物古迹修复者，帝都大学历史系考古学教授。如果您有此方面问题，可以来问我。”唐老先生上前一步，挡在了季玲面前“她穿的是汉服，是我们民族服饰。正统的汉服和影楼装，古装，影视剧戏服不同，前者有规定的形制，后者则是为了镜头前的形象，汉服的布料是一种很讲究的东西，如果是用了高化学纤维的东西，不仅看上去廉价，人穿着也不舒服，所以汉服的布料通常是以棉，棉麻，真丝，雪纺纱为主，但是古装往往没有那么多要求，他们的布料千奇百怪，就算是你扯一块窗帘布做一身衣服，也没人会斤斤计较。人们对古装的容忍程度很高，毕竟电视剧能深入人心…。”
唐老先生出马，竟然真的拿出了一个学者的作派，在这群记者面前开起了学术探讨会。
那边老太婆觉得这势头不对，作势就要倒下去拉回记者们的重点。
“诶呦！”可巧的是这老太婆还没倒，那边陶桃先摔了下去打断了这边的学术讨论，并且喊道“婆婆没推我！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记者们的镜头忽然转移了方向，落在了摔倒的陶桃和她露出的淤青的手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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