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我就是流氓啊
“小伊，我觉得……你好像比以前白了。”
高倩的话引来另外两人视线。
容暮晴喝了点冰啤，双颊已有红晕，她仔细看看陈小伊，“是诶！老实交代，你这段时间不冒泡，是不是偷偷在家狂敷面膜了？”
江月嘴角噙笑，对此没有发表言论。
“有吗？”陈小伊摸摸脸，朝包厢内的反光玻璃看去，“我怎么没觉得呢？”
“真的比以前白了，你看这是上学期末我们三个人的合照，和今天一样，你也是穿的白色T恤。”高倩边说边拿出手机。
陈小伊天天照镜子，容易产生视觉疲劳，但高倩不一样，她一个月没见陈小伊了，外加心思比容暮晴细腻，不难发现陈小伊的变化。
之后容暮晴为配合高倩，从包里取出粉饼，“小伊你记不记得升学派对前，我替你化妆的事？”
陈小伊愣愣点头。
容暮晴便往她脸上薄薄涂了层粉，“你自己看，那会无论我怎么倒腾，粉都像是浮在表层，怪里怪气的。现在……”
说到一半，容暮晴禁声，她不敢置信的大张着嘴。
原本容暮晴站着，陈小伊坐着，容暮晴只能看到陈小伊额头部位，岂料陈小伊忽然抬眸，何为美艳不可方物，何为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这一刻随着陈小伊白皙的小脸映入容暮晴眼底，她真真实实体会到了个中含义。
“小伊……你……好……好……”高倩亦是被陈小伊惊艳到。
陈小伊疑惑，然而来不及照镜子，容暮晴另一手的冰啤洒落，悉数浇到陈小伊脸和衣服上。
“啊！对不起对不起！”容暮晴忙帮她擦拭，同时懊恼自己笨，连罐啤酒都拿不好。
而江月只听到三个女孩对话，至于陈小伊上过淡妆后的样子，他半点没见着。
此时江月起身，“我出去一下。”
他是去帮陈小伊买衣服的，不承想他前脚刚离开，后脚就有一位不速之客进入包厢。
夏菱在他们隔壁，清楚听见陈小伊的声音，她微微一笑，遂过来打招呼。
“小伊，真巧。”夏菱穿了件包臀连衣裙，上面缀满银色珠片，长腿外露，很是耀眼。
相较之下，陈小伊满身酒渍，头发黏糊糊的，十分狼狈。
“请你出去。”陈小伊开口，带有毫不掩饰的敌意。
容暮晴和高倩相互看看，有些搞不清状况。她们知道夏菱是校花，也知道夏菱和江夜在交往，但小伊是怎么了？为什么那么讨厌夏菱？难道因为上次日料店的事情？
夏菱似是受伤，羽睫微微垂落，“小伊别这样好么？我和小夜很早就认识了，真要算起来的话，你才是……后来者。”
什么先来后到？说白了夏菱就是在暗骂陈小伊第三者！
陈小伊岂能听不懂，她冷笑，端起桌上冰桶，夏菱大约猜到她要做什么，慌忙后退，被陈小伊一把揪住，一桶冰块从夏菱头顶哗哗下落。
“啊！”夏菱大叫，她小时候生过一场重病，江家人不知内情还以为是救江夜所致，其实夏菱自幼体寒，每年冬天都需要喝中药滋补，恰好那年虫草断货，夏菱因此感染风寒，久烧不退，若非靠大量抗生素维持体温，她恐怕早已烧成傻瓜。
现在夏菱唇色逐渐发白，包厢内有空调，冷风伴随冰块，她推不开陈小伊，只好紧紧抱住双臂。
“冷么？”陈小伊问，声音满含嘲讽。
这点程度就受不住了？呵呵！可知道当时她衣衫单薄，躺在雪地里冻得浑身青紫！又可知道那会的陈小伊，不过是个豆丁大小的孩子！
与此同时，台下传来欢呼，演唱会正式开始。
“小……小夜，救我……”夏菱虚弱开口。
也许是巧合，又也许不是，江夜上台后，旋即扫过贵宾间。
夏菱如同抓住救命稻草，猛地甩开陈小伊，跌趴到栏杆上，“小夜……”
然而江夜目光没有停留。
夏菱急了，干脆朝他挥舞手臂。
陈小伊静静在一旁看着，没有阻止。她既然做了，就不怕被人知道。
夏菱仍在挥手，直至身后传来巨大拉力，她猝不及防，仰天狠狠摔了一跤。
容暮晴和高倩捂住嘴，江副院长的狗好生猛啊，难道它也不喜欢夏菱？两个女孩疑问重重，却是没一人上前扶夏菱，她们是陈小伊的朋友，夏菱在学校人缘再好，也和她们没半点关系，她们只会无条件支持陈小伊。
而夏菱后脑勺着地，痛得眼冒金星，好不容易站起，吉米又一次朝她扑去。
江月回到包厢，看见的便是这幕。
吉米踩在夏菱身上，又蹦又跳，它超体型生长，不用想都知道夏菱有多痛苦。
容暮晴生怕江月误会，忙开口解释，“江副院长，是她自己进来的，也是她自己不好，一进房间就大呼小叫，惊扰了狗狗。”
夏菱摔倒在地上，但她耳朵没坏，此时听见，愤怒油然而生，“你……你胡说……”
然后夏菱眼眶迅速泛红，“江月哥哥，她们联合起来……欺负我……”
想着她是江家未来的小姨子，又对江夜有救命之恩，江月肯定会站到她这边。
果然，江月没有让夏菱失望，他上前，挥退吉米，“起来吧。”江月说完朝夏菱伸手。
陈小伊见此微微皱眉，这家伙怎回事？夏家卑鄙无耻他不是都知道么？
陈小伊思虑间，夏菱得意的瞥了她一眼，速度很快难以捕捉。
“谢谢江月哥哥，不好意思把你包厢弄脏了。”夏菱指的是满地冰块，尤其冰桶还在陈小伊手上，夏菱认为江月聪明过人，必定能猜到其中原委。
容暮晴暗暗咬牙，想替陈小伊开脱，奈何说不来谎。
反倒是向来胆小的高倩很快有了说辞，“小伊我帮你吧，冰块那么冷，你一个人收拾容易冻坏。”
什么意思？不就是说陈小伊拿冰桶是为收拾包厢嘛，只字不提冰块为什么落地，是高倩第一次表现出心机，亦是她对陈小伊友情深厚，不准任何人欺负陈小伊的缘故。
陈小伊便朝高倩投去感谢的眼神。
两人相视，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夏菱捞不着好，外加浑身冰冷，她即便再有气，也只能暂时咽回肚子。
“江月哥哥，你以后最好一个人来看演唱会，有的人……”说到这，夏菱略微停顿，“算了，当我没说过吧，我先回隔壁包厢去了。”
“慢着。”江月倏然出声。
众人目光汇聚到他身上。
江月却是独独看向陈小伊一人，他眼底有光，和在医院杀鱼时的光如出一辙。
陈小伊愣了愣，下一刻明白过来。陈小伊别开脸，紧抿唇线，强忍住没有笑出声。
这家伙还真是坏的可以。
夏菱不知，只以为江月听出了她的弦外音，心底不禁生出期待。
“难得见面，再坐会。”江月闲闲往沙发上靠。
外面掌声如雷，高呼‘江夜’的声浪一波高过一波。
夏菱听见，也就没有拒绝，与其回去隔壁冷冷清清的看演唱会，不如在这里多留会，好教陈小伊认认清楚，她夏菱才是江夜真正看重的人。
“小夜粉丝最多，昨晚我在电话里和他这么说，他还不信呢。”夏菱嘴角扬起一抹甜蜜的笑容。
江月却是没听见似得，自顾自拨弄指尖。
夏菱话语不断，皆是围绕她和江夜之间展开，直至江月有意无意的吹了下手指，他幽幽出声，“有点冷，体温过低，这样吧一会你跟我回医院验个血。”
此言一出，夏菱当下禁声，她脊背僵硬，好半天接不上话。
“恩？”江月挑了挑眉，“是怕疼，还是……不敢？”
他明显的暗示，夏菱心底咯噔一沉，江月知道了？不！不会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所有证据早已销毁，就算他是天才，也不可能查得到任何蛛丝马迹！
夏菱强自镇定，“我从小体寒，没……没事的。”
换来江月面色瞬变，他阴暗的目光，强势撞入夏菱眼底，“那就更加要验血了。”
“我……”夏菱呼吸凝滞，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姐姐为什么会畏惧这个男人。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哪怕是江枫大哥，在商场上叱咤风云，也从没露出过这种眼神，带有死亡气息，好像一旦忤逆他，就会被打入暗无天日的十八层地狱。
陈小伊在一旁看见，她默默垂下头，唇角是无法抑制的高昂弧度。
江月的手是这么好摸的么？哈哈哈，上回那条黑鱼不过是溅了些水在他身上，就遭到手术刀、强酸，轮番攻击。
夏菱刚才扶着他站起，可不得比黑鱼惨烈上几倍？
“跟我走。”江月起身，语气强势不容推拒。
陈小伊眼看夏菱面如猪肝色，每走一步都要停上好几秒，她再忍不住，小声笑了起来。
容暮晴和高倩挠挠头，“小伊是怎么了？”
江月则是暗中的瞪了她一眼，像是在说，严肃点，好好的气氛都被你破坏了。
“哦哦。”陈小伊点头如捣蒜，随手拿过一罐饮料，畅快的大喝一口。
“小伊，这是啤酒诶。”
陈小伊闻言，嘴角抽了抽。江月扶额，干脆拽过夏菱，大步离开包厢。
这天陈小伊心情大好，什么学费，什么生活拮据，统统被她抛诸脑后。
喝酒就喝酒吧，难得的！
陈小伊和容暮晴不断碰杯，高倩偶尔参与一下，伴随着台上音乐声，三个女孩在包厢尽情高歌。
直至容暮晴酒醉，高倩陪她去洗手间，吉米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陈小伊便独自一人趴在栏杆上。
以前没喝过酒，她不知道自己的酒量原来还不错，至少五六罐啤酒下肚，她仍能保持清醒。
包厢门忽然从外打开，陈小伊只道是容暮晴她们回来，“好点了没？”她问，没有转身。
等了会没人回答，陈小伊这才狐疑的回头看去。
江夜站在门口，正不悦的盯着散乱在桌上的空酒罐。
“江夜……”陈小伊动唇，却是不知说些什么好。
江夜并不看她，默了一会后，他冷声道，“抱歉，找错房间。”
然后江夜离开。
许是酒精作祟，陈小伊竟是开口挽留，“等等！”
背对着陈小伊，江夜脚步停下，“怎么？”
“别走，好么？”
陈小伊脑袋嗡嗡作响，不经思索，话已说出。
“抱歉，办不到。”
江夜带有冷意的声音传来，陈小伊一颗心像被针扎了似得，生疼。
可事到如今，她还能怎么办？解释自己是因为生病才离开江家？解释先前对江夜的无理取闹，是怕遭到他挽留？
用苍白的言语，厚着脸皮重新博回江夜眷顾？
不，陈小伊的自尊心告诉她，不可以。
就这样，包厢门关上，江夜脚步声远去。
陈小伊缓缓垂眸，各种情绪在胸腔翻滚，最终牵动到胃部，她想吐，疯狂的想吐！
陈小伊冲出房间，到处找洗手间，在经过某拐角时，突然被人大力抓住。
她下意识挣扎，走道灯光昏暗，陈小伊看不清对方，直至两唇相碰，陈小伊惊恐的撑大双眼。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是江夜的声音，亦是他不变的温软话语。
江夜紧紧抱住陈小伊，究竟说了多少声对不起，陈小伊数不清，只知江夜炙热的呼吸在她耳畔游走。
“夏以菡在隔壁包厢，我是趁中场休息，特地来看你的，我没找错地方，刚才那么说也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所以……原谅我好么？”
江夜话落，密密麻麻的热流从陈小伊体内四散开来，她不问打草惊蛇是什么，江夜能给她最好的信任，她一样能给江夜。
察觉怀里小人微微点头，江夜一个激动，竟是捧起陈小伊的脸，再次落下一吻，带了厮磨，带了疼惜。
“这段时间委屈你了，我什么都知道，江枫也是。你放心，待到收拾完夏家，我自会向你解释一切。还有你和江月的约定，傻姑娘，又忘记我说过的话了对不对？你夜哥哥有的是办法对付那家伙，所以你只需要乖乖养好自己，一切由夜哥哥搞定，明白了吗？”
江夜说的认真，陈小伊却是嫌弃的擦了擦嘴，“你可不可以别老亲我，怪怪的。”
江夜被她逗笑，他捏捏陈小伊小脸，“好，我答应你。”
然后江夜顺开陈小伊发丝，温柔的亲上她耳廓，“这样行了么？”
“……。”陈小伊无语至极，又一次肯定了江夜是无赖，什么明星偶像，都是对外骗人的把戏！
“你这种行为在旧社会就是流氓。”
江夜便配合的勾起陈小伊下颚，“哦~，那你惨了，小心我以后不择手段，弄坏你，让你变成我一个人的东西。”
陈小伊脸刷得爆红，她推开江夜，“做梦去吧！”
陈小伊边说边跑，很快消失在江夜视线。
只不过她唇角含笑，胃也不难受了，曼妙的心情凌空飞翔。
之后陈小伊回到包厢，容暮晴和高倩已经回来，容暮晴有气无力的瘫倒在沙发上，吉米没地方睡，此刻绕到陈小伊身边，对着她口袋嗅嗅。
陈小伊狐疑，而后从里掏出一张银行卡。
奇怪，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这张是黑金卡吧，能无限额提款。”高倩有些惊讶。
她惊讶，陈小伊也就更惊讶，天上掉馅饼了吗？
不多时陈小伊手机震动，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短信。
‘别住那种地方了，夜哥哥会心疼。上次给你的卡没收，这张卡用你名字登记的，你如果还不收，还给我，我也不能用。（这么说流不流氓？）’
陈小伊看完，真真的哭笑不得。
但很快她神色凛起，江夜不会无缘无故换号码，难道是因为事情棘手，他才如此小心谨慎吗？
想到这，陈小伊作出决定，她不能让江夜独自面对，夏家当年欠她的，以及杀害过的无辜孩童，她必须出一份力，向那群卑鄙小人讨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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