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永恒之井

　　“我们在这终年雪山上吃尽了苦头，我们也渴望温暖舒适的气候。天众不值得信赖，他们不是我们的朋友……终有一天，我们会统治这个世界……这一天会来的……会来的。我们才刚刚开创了一个黄金般的时代，陛下的王国将变得更加广阔强大。”弘雅微笑着说，“只要那些低劣种族存在，就不可能实现这一个梦想。他们早晚会被淘汰的。”

　　听了他的话，甘多会心一笑：“弘雅执事，虽然我也不满天众的领导。但是，你还是不能这么直接得说出来……另外，现在有很多人担心永恒之井是否安全。”

　　“谁在乎呢？永恒之井是先祖赐予我们的圣物。它给予我们魂力——让我们变得前所未有的强大。”弘雅把玩着银色的头发，“白河就是最好的证明。”

　　“可是……”甘多选择了沉默，从弘雅的话语间，他已经看出了女王陛下的态度。

　　落雪女王曾不止一次提到，她想发动对人类的战争，魂灵们要离开荒芜贫瘠的雪山，去远征阳光照耀下的土地。

　　从心底里，甘多并不赞同主战派的看法。魂灵数量稀少，远比不上繁育迅速的人类。另外人类的脉术师也是个大问题。这件事，他亲自要和女王谈谈，而不是对面前的弘雅发牢骚。

　　“魂灵们一定因为您的宏图大略而敬重和赞美你，我的弘雅。”甘多违心地说。

　　弘雅细长的睫毛挑动了一下，随后优雅地起身，这种气质独一无二，身后的仆人马上提起她的裙摆，生怕影响了走动。“陛下很快就会宣布这个激动人心的消息，亲爱的甘多。”弘雅说着，转过身去，“在陛下宣布以前，请你先做好战争动员吧！”

　　“我会的。”甘多回答道，微微点头，“即使做梦也会记着。”

　　但弘雅和仆人们一离开，他冷峻的脸马上就显出一丝忧虑，陛下的态度看起来很坚决。

　　“各位尊贵的魂术师，请问刚才你们所做的是什么仪式。”甘多转向三个魂术师，说道。

　　“只是对永恒之井的日常监视。”其中一个穿灰袍子的老魂术师说，“如果您要求的话，我们可以再做一遍。”老魂术师用戏谑的眼光看了看甘多，仿佛在挑逗着他的好奇心。

　　“那么，就请各位再做一次吧。”

　　甘多让守卫退下。大殿上只留下他和三个魂术师。

　　魂术师们口中喃喃，开始施法。舞动的魂力能量把水晶球球体全都遮盖起来，紫色的光芒乍现，并向四周扩散。甘多迫不及待地靠近，球体的内部出现了诡异的景象。

　　突然，有一道强光激射而出。甘多顾不上眨眼，紧紧地盯着着魂术师们的创造，生怕漏掉什么。

　　甘多再一次感觉到球体里无尽的景象。

　　“令人着迷。”他小声说。离水晶球越近，就越能感觉到强烈的魂力不停溢出。甘多怀疑，这仅仅是永恒之井最表层的魂力。永恒之井这个名字真是太确切了，越了解它，就越能体会它无尽的能量。事实上，在白河之前，魂灵们从未试着从永恒之井中吸收魂力——这是祖先的警告。

　　但落雪女王命令白河迈出了这一步，他只是吸收了一点儿魂力，就突破了圣阶。永恒之井给人的鼓舞是莫大的。

　　难怪女王想发动对人类的战争。依靠永恒之井，可以制造出多少强大的魂术师啊！

　　现在，每个魂术师都在马不停蹄地从各个角度、各个层面吸收着它的能量。

　　水晶球里的景象变成了诡异的血红色，甘多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存在。但实在是太模糊了，让他不能分辨。

　　随着魂术师的持续施法，水晶球里的景象逐渐清晰起来……

　　血红色的天空隐隐有雷霆涌动，火山冒着黑色的浓烟。岩浆奔流而出，遇到黑色的海水便“嗞啦嗞啦”地凝固成新的大地。

　　海水沸腾起来，不停地冒出气泡。巨大的浪花起起落落，不时拍打着湖岸。天空划过一道闪电，血红色的天空中电闪雷鸣，巨大的似龙似鸟的怪物在天空盘旋……

　　就在一瞬间，他竟然看到了几个魁梧的人影。

　　突然，画面中出现了广袤的沙石平原，两支军队正相互对峙。

　　“永恒之井里怎么会有人！”甘多失声叫了起来。

　　“他们是阿修罗众，尊敬的参事”，老魂术师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仿佛玩笑得逞，“您不必因为刚才的举动而羞愧——就连我们也是不久前才知道他们的存在。”

　　当初，第一个魂术师探寻永恒之井深处时，只能听到风吹的声音。但随着探索的深入，他们感受到了其中蕴藏的能量，也感受到了它发出的声音。直到某一天，例行公事的白河发现了阿修罗的存在。

　　永恒之井深处，囚禁着阿修罗众！

　　这个消失了三千年的种族让魂术师们感到恐惧。为了平息恐惧的情绪，落雪女王对魂术师们坦白了一切——

　　三千年前，帝释天将落败的阿修罗众囚禁在了永恒之井的小世界中。

　　永恒之井的魂力，正是来源于世世代代阿修罗众的魂魄。每死去一个阿修罗，他的魂魄就归永恒之井所有。而作为回报，魂灵们替天众看守永恒之井的出口，不让阿修罗众逃出。

　　正因为如此，魂灵们只能世世代代看守此地，无法离开雪山……然而，永恒之井带来力量的同时，也给王室带来了深深的忧虑——他们惧怕魂术师利用永恒之井提升实力，而对其统治产生威胁。

　　于是王室将永恒之井据为己有，选择对永恒之井的真相缄口不言，也不允许魂术师吸取其中的魂力。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三千年之久。直到落雪女王命令白河迈出第一步……

　　“这已经不是秘密了。”老魂术师说道，“随着女王对人类宣战，所有人都会得知永恒之井的真相。”

　　说完，老魂术师微笑地看了看甘多，继续说道，“现在，一个叫罗喉的阿修罗王正想要统一阿修罗众。”

　　接着，语不惊人死不休，老魂术师又说道，“这好像也是陛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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