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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王爷的袒护


熬了几日,韶歌终于过了最难的一关,身子也渐渐好些。他医德高尚,好几日未去药铺,也牵挂得紧。别看他只在镇上待了个把月,指明来找他的可不在少数,大多都是一传十十传百,慕着美名来寻医问药的。不知这几日没有问诊,病患是不是积了好些了。于是他让长义随意打包了点包袱,便往镇上的药铺去。

        一早病患便等在药铺,有些个前日子扑了空,得知他又开馆问诊了,急忙忙过来。韶歌一直忙到了傍晚才来得及喝上一口茶,还是凉透了的。不过他也不甚在乎,只是空暇时他便会时时想起那日薛蘅来东郊寻他,以她那性子与身份,断然不是来看他如此简单。兴许她遇上了麻烦,那他回到了药铺是否该知会她一声呢?

        他将烦恼倾诉于长义,却换来他的不以为然,“这有何难?若殿下实在放心不下,长义有一法子,万无一失。”

        “且说来听听。”

        长义瞅了瞅四周,见无人留意此处,便献计道,“殿下可还记得前些日子小的打探到一些消息,绣坊在面上虽不为薛姑娘打理,可私下里这账还是会交与她察看的。处理此事的是王府的裴文举,他是宇文宪的亲信,这事是宇文宪应允的,却碍于他那王妃的面子和王府规矩不能公开。这账都是秘密传送的,直接到了薛姑娘手里,只要我将书信神不知鬼不觉地掺到账簿里,保证这信不会落入他人之手。”

        “如此甚好,我写几个字,你帮我送过去。”

        “妥了。”

        随意从药铺里抓药用的纸堆里抽了张出来,摊开纸摆上墨,娟秀的字迹在纸上铺开,只见他细细写来,“疾已愈,静候。韶歌字。”

        长义接过书信便来到绣坊外,绣样和账本都在门房等着送信人来取。他虽是个仙籍不高的小人物,但在凡间做点小动作那简直是信手拈来,开了个通道法门就到了门房里。晚膳时分门房的警惕性不高,正边吃着边和其他人胡侃乱侃,他得意一笑,将写好的书信夹进了账本后淡然离开,这一切就像没有发生过一般,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离开门房后,长义并没有走远,而是在绣坊对面找了个隐蔽之处等送信之人。天色渐暗,送信人行色匆匆,平日里都要与门房唠两句,可今日却取了东西便走。兴许有什么急事,长义也未放在心上,只是跟了他一段,直到亲眼见他进了王府,便心满意足地回东郊小木屋去了。

        这送信之人廖叔是裴文举的远亲,原先与绣坊掌柜也是认识的。早年间家乡饥荒,一家老小受裴文举照拂得以进王府卖力,对他甚是死心塌地。他做事一向谨慎,只是不巧,今日他家老婆子不知为何身子不适,已经一整日下不了床了。可这事交由旁人也是不放心,他便趁晚膳得空匆匆去了一趟绣坊,这才刚从侧门进了王府,回廊一个拐弯便撞上了一个洒扫的下人,怀中的账本绣样掉落在地。

        廖叔眼疾手快,忙将东西拾掇起来,凶巴巴地骂向来人,“你这不长眼的东西,平日里做事磨磨蹭蹭不说,正事没做多少,倒是学起狗来挡人的道了?”

        那洒扫的下人刚到王府不久,又是个女娃娃,被廖叔这么一通骂,眼眶就红了,忙跪在地上不断哭着求饶,“小的不是有意的,廖叔饶了小的吧。”

        廖叔也懒得与她计较,冷哼一声便从她身边走过,直接往薛蘅的小院去。待他走远,那女娃娃才刚站起来,躲在一旁抽抽搭搭的哭得伤心。秀萍身边的鹂儿从小厨房回来经过回廊便听见哭声,问了她几句话,连安慰都顾不上便往豆卢妃那儿去。

        然而这一夜,风平浪静。

        第二日傍晚,宇文宪回府用晚膳,豆卢妃与薛蘅陪伴在侧。王府一向规矩严明,饭桌上也不能多言,就同往常一般偶尔说一两句话,平静且自然。

        豆卢妃为宇文宪盛了碗汤,还未放平便听见来人报,“王爷,有要事禀。”豆卢妃一惊,碗中的热汤洒在纤纤玉手上,洁白如葱的手指上立刻泛红一片。秀萍忙用手绢包着,宇文宪关切道,“怎么了,心不在焉的,烫得严重吗?要不让郎中来看看。”

        豆卢妃倒是一改平日里娇弱的性子,忍着痛推脱道,“无妨,小伤而已,不敢扫了王爷用膳的兴致。”

        宇文宪的心情早就被这突发事件破坏了,沉着脸大声吼道,“大胆!做事如此冒失令得王妃受伤,罪该万死,给本王拖下去打二十个板子。”

        来报的下人扑通跪在地,身子匍匐在地上,“求王爷开恩!求王爷开恩!实在是事出紧急,小的万万不敢来打扰王爷王妃。”

        “说!”

        “巡院的守卫发现有人在王府里鬼鬼祟祟,抓到一看才知是廖叔,还从廖叔手里拿到了些东西。”

        一提到廖叔,宇文宪便心下了然,眼神悄悄往薛蘅那里去,对方脸色煞白,手中的筷子落在桌上敲到了银盘,声音清脆。

        “这廖叔是文举身边的人,怎么会在王府里鬼鬼祟祟,你们怕不是抓错了人?”宇文宪不想把事情闹大,这豆卢妃还在身边看着呢,只能先想办法把事情压一压,待风头一过这事便也不了了之了。

        可那豆卢妃一听便来了兴致,也顾不上手上的伤,说道,“王爷您听,他说廖叔手里有东西,这怕不是偷偷拿着府里的东西出去变卖吧。臣妾可听说最近各个王宫贵府里奴才们吃里扒外的风气十分严重,这可是坏了咱们王府的规矩的,可要细细查问才是。”

        还没待宇文宪发话,她作为掌管王府之人,命那人将廖叔带上来,还将他那儿搜来的东西一并摊开在地上,账簿和绣样洒了一地。

        “这……这……”豆卢妃在秀萍的搀扶下在廖叔面前绕了一圈,随意从地上捡了本账簿和绣样翻开察看,面露难色地看向宇文宪,“王爷,这,这像是绣坊之物。”

        “这绣坊归文举处理,廖叔是他的人,有此物有何稀奇?”

        那禀报的下人插嘴道,“守卫是在二夫人的小院外抓到廖叔的。”

        “裴先生住在东厢,而妹妹住的小院却是在南边,这中间隔了好几个小花园,怕不是有什么误会吧。”这话是冲着宇文宪和薛蘅说的,可她却转了个身问廖叔,“廖叔,在王爷与我面前务必要说实话,王府养了你多年,若你背叛了王府,下场可不会好看。”

        廖叔趴在地上看不到表情,只是听他稳健的声音,似是不怕的,“我廖叔一向行得端做得正,问心无愧,还望王爷王妃明察。”

        秀萍冷哼一声,“夫人,看样子廖叔是不打算说实话了。”

        豆卢妃轻轻地挥手,“带下去,好好问清楚。”

        这离了宇文宪的面,廖叔定不会有好果子吃。薛蘅一急,忙起身跪下,“此事与廖叔无关,望姐姐开恩。”

        “我原以为妹妹平日里知书达理甚少理会那些杂事琐事,倒没成想妹妹与廖叔相识。”

        薛蘅涨红了脸,沉吟了会儿开口道,“这些绣样和账簿都是送到我那儿去的。”

        “哦?此话怎讲?”

        薛蘅心里冷笑,这局明眼人一看都知是冲着她薛蘅来的,豆卢妃装着什么都不知晓细细地查问,不就是让她当众难堪。可为了保全廖叔,她也不得不顺着她的意往下说,“绣坊名义上归入王府,这绣坊的大小适宜和账目却还是让我掌眼的。”

        “妹妹,这可不合规矩。当初你未入王府,我这个做姐姐的怕你行差踏错,特地交待与你不可再打理绣坊之事。你可是应允了我的。”

        薛蘅被堵得无话可说,场面一时静默着。宇文宪阴沉着脸,打发走了在场的下人,只留下了廖叔。他的话低沉冰冷,像夹着漫天的风雪一般让人听了都不禁打颤,“行了,这事是本王属意的,王妃若要追究,就朝着本王来吧。”

        这……这倒一下子难办了。秀萍抓着点把柄便兴高采烈,况且宇文宪行踪飘忽不定,难得在府里用膳,她便想着利用这机会向薛蘅发难,便没有打探清楚就命人将廖叔扣了下来。在她们心里,薛蘅是狐狸精一般的存在,原以为是撞破了裴文举与薛蘅的私情,却没想到裴文举是宇文宪最信任之人,此事是王府坚决禁止的,他怎能有如此大的胆子私自做决定将绣坊之事交由薛蘅。这其中缘由只要多推想推想便不难知晓。

        豆卢妃性子骄纵,不满薛蘅霸占了宇文宪的关怀和爱意,虽嫉妒她,甚至恨她,却心思单纯地只会发脾气哭鼻子。秀萍打小就伺候她,又在下人中混久了,心思难免复杂,却不够细腻,豆卢妃无甚主意,总是听信秀萍的,可这一下秀萍给算岔了,算是抹了宇文宪的脸面。

        见豆卢妃面上那惊诧之色,宇文宪的脸色也没有缓和,仍是一脸冻结成冰的模样,“怎么,王妃不打算对本王动手?”

        这声挑衅让她慌了手脚,“王爷,您这么做坏了王府的规矩,若是传出去让旁人知晓,怕是要笑话咱们王府治下不严,上梁不正下梁歪。”

        “不劳王妃费心。”

        他抬起幽黑的双眸,起身来到薛蘅身边将她扶起后,径直出了前堂,往书房的方向去。豆卢妃错愕地站在原地,精致的脸上除了惊讶,还有难堪。宇文宪这么做,置她这个大夫人于何处?日后还会有谁听命与她?这王府恐怕是待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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