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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还是关心他的


出了天界,洛初径直回到了天虞山,天帝也只当他是与泽清一起商量神魔大战的对策。泽清恼他胡闹,这么一说岂不是连累了自己,万一哪日瞒不下去了,天帝大怒,天虞山都要跟着倒霉。

        无奈洛初脸皮厚,他命初阶弟子到学堂告知仙翁,接下来的御剑术和战法术都由他亲授,仙翁和泽清都可以休息了。

        当他再次出现在面前时,澜嫣不可谓不惊讶,斯南也觉得奇怪,这才一日的功夫,殿下就又回到了天虞山,这……这有些勤快啊……

        “嫣儿师妹,你看神君满面春风,看来与花神族的好事将近呢。肇鸢师弟不是说了吗,神君到咱们这儿养伤来了。怕是要赶紧养好伤好成亲呢,所以才日日往咱们天虞山跑。”

        经他这么一说,澜嫣本应舒口气,可她却抑制不住地生起了闷气,连看着他带着笑的嘴角都愈发觉得碍眼。

        “笑什么笑!成个亲有这么开心吗?”

        她翻了个白眼,左手紧紧握着冰凌剑的剑鞘,剑身发出嗡嗡的轰鸣声,剧烈地抖动起来。斯南见状忙问,“师妹你怎么了?旧疾又犯了?你等着啊,我去通报师父。”

        澜嫣这才意识到失了态,忙挡在他面前,懊恼道,“师兄莫慌,嫣儿无事。”

        “当真?”他将信将疑地打量着她,眼神清亮天庭饱满光洁,确实是不像犯了病的模样。“呼……嫣儿,你真是吓坏我了。”

        她笑着赔罪,拉着斯南回到了师兄弟当中。既然他已定下婚事,必然会与自己再无瓜葛,那她亦无需难过,坦然面对才是出口。于是她也毫不避讳,与斯南占据了一个极佳的位置,将他行云流水的御剑招式尽收眼底。

        传说中二殿下的剑十分重,只有道法修为高的神君和仙人可以提得起。而此时此刻,这笨重的剑在他手中就如同一枚轻飘飘的羽毛任凭他使唤,在空中形成了气的旋涡,卷起的风刮过脸庞竟涩涩的疼,这是很霸气的内力,这股气甚至都将他自己的披风吹得啦啦作响,回转的瞬间不经意流露出那殷红色的荷包。

        那抹红很扎眼,澜嫣几乎是立刻认出了那是她的荷包,原是在他那儿,难怪她如何寻都寻不见,恐是那日在南海她被修远缠住时掉落的。真是太大意了!可他不是要成亲了吗?为何还要留着这荷包呢?世人皆知荷包为贴身之物,他如此在意地别在腰间,又让她刚刚平静的内心慌乱了起来。

        这一波动扰得她根本静不下心来,也不敢看向洛初,而洛初自知有愧,见澜嫣刻意避开她,便也不加强求,只要能这样离她近一些,多看几眼便也足够了。

        放了堂,弟子们一一拜别洛初,离开了瑶池。澜嫣磨磨蹭蹭地跟在众弟子后头,见无人注意到她,她转身来到他身后,“神君,弟子有一事相求。”

        一听是她的声音,他欣喜过望,灿烂的笑容止都止不住。“何事?”

        “神君腰间的荷包是弟子的贴身之物,若是神君拾去了,还望神君能够归还弟子。”

        原是如此……他盈满了光的眼眸瞬间黯淡了下来,话中透着淡淡的心伤和乞求,“本君想留这个荷包做个念想,嫣儿……嫣儿可否……”

        “不可。神君还是唤弟子澜嫣吧,这荷包是女子之物,神君戴在身上恐不妥,怕是会被其他仙人所耻笑。况且神君大婚在即,还要这荷包作甚,平白让他人误会。”

        “本君没有!”

        澜嫣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眼底的一抹淡红显得柔弱无助,“神君莫要再欺骗弟子。如今,神君大婚与否都与弟子无关,弟子只想要回这荷包。”

        她的隐忍和否认又岂是他愿意看见的,难道她不知晓,他会比她更痛么?

        “嫣儿既觉得本君的婚事与嫣儿无关,又为何执意要拿走荷包?荷包中是何物你我都心知肚明,你还是在意本君的对吗?凡间的事本君是真不知情,若本君知情,定然不会……”

        澜嫣冷笑,强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破堤而下,“若神君知晓,会如何?又能如何?阿蘅不是没有求过王爷,可王爷除了留下一屋子府兵看着她,王爷可曾相信过她?王爷明知府中危机重重,为何限制了阿蘅的自由,让她成了瓮中鳖,让她过着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日子?腹中的孩子若不是因为奸人迫害,又岂会还未来到这世上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一切都是因为王爷不信阿蘅,阿蘅不恨王妃,不恨王府,独独恨王爷,恨那么多的海誓山盟在那一刻成了众人嗤笑的笑柄,而阿蘅却还守着誓言等王爷回来救她……”

        这是第一次,她没有逃避自己在凡间的过去,那些她以为不提起便会渐渐淡忘的伤痛灼烧着她,她记得第一次和宇文宪站在沙盘前指点天下的意气风发,也记得他将她抱在怀中的缱绻多情,一切的一切,那么清晰,清晰到她连逃避都枉然。

        “嫣儿……本君……”

        她摆手回身,将洛初置于身后,“神君无需多说,阿蘅的心早已经死了,如今的澜嫣日日梦魇,腹中多疼痛,没有过多奢望,只想要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若神君坚持,那弟子也不勉强,送给神君便是。以往的种种弟子已不想再记起,改日会求着师父带我去趟忘川,只望那时神君能够放过弟子,此生此世不再纠缠。”

        挽留的话还未说出口,甚至都来不及够到她的衣袖,她便走了。忘……川水吗?

        寻到她之后,她的痛苦和逃避使得他始终不敢逾越那条界线,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倘若没有凡间的总总,那么她是不是就不那么悲伤,也不那么恨他了。

        可那是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倘若没了过去,那么他也失去了接近的理由。可现如今,这段深情即将被舍弃,他却也没有了阻止的权利。

        从天界回到天虞山后,洛初神君只待了一日,教授了御剑之法后便不见踪迹,连泽清也不晓得他去了哪儿。澜嫣强打精神,安慰自己,那日她说得决绝,他恐怕已然死心,不再缠着他了。“也是,他可是赫赫有名的战神,何必守着我这个小小的上仙。”

        不知为何,心里堵得慌,却又空落落的,就好像缺了哪一块一般,连心都是不完整的。

        日子又回到了在仙翁课上打瞌睡的日子,澜嫣一早醒来,百无聊赖地梳洗好正打算出门,手才刚搭在门框上,门外响起了醇厚动情的声音,“嫣儿……”

        他又回来了!她最初的反应居然是欣喜的,眉眼都止不住笑。可正要开门的那一刻她又迟疑了,这算什么?欲擒故纵吗?她才不会上当。

        “神君有何事?”

        洛初轻挥衣袖,那枚荷包和一瓶通体瓷白的药瓶子漂浮在半空。

        “嫣儿,本君自知愧对于你,若你执意要忘却凡间之事,本君会帮你,就当做最后一次为你做些事。那冥府不是你该去的地方,本君已要了一瓶回来。还有这枚荷包,本君也还给你,愿你此生此世再无烦忧。”

        明明仅有一门之隔,明明他若想见面这门便形同虚设,可他没有这么做。倘若这样她能幸福,那么这些伤就让他独自舔舐吧。剪碎了的泪光滴湿了衣袍,澜嫣无助地跪了下来,倚着门怕自己倒下,原来还可以更伤!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心如死灰,没成想,原来心上的裂口还可以更大,痛苦还可以更深。可这不正是她要求的吗?

        隔着门,洛初想要伸出手触碰,身后却突然传来劲力,一道霸道的剑气破了他的气,悬在空中的荷包和瓷瓶全部跌落在地上,瓷瓶摔得粉碎。

        还不知是喜是悲呢,又一道剑气划破了他的披风,被他堪堪躲了过去。他定神,一道清隽的身影落在他的面前。是肇鸢!既然如此来势汹汹,怕是为了花神族婚事一事而来的。

        “不知花神族是如何亏待了二殿下,为何二殿下要如此羞辱我族?”

        门外一片慌乱的声响,澜嫣顾不得暗自神伤了,忙开门察看。肇鸢见状回头,指着澜嫣说道,“当初九师妹性命堪虞,二殿下受西海之托将花神树伤得半死不活,毁了花神一族万万年的族脉。我族没有等到二殿下的一句道歉,反而还受殿下侮辱,这是为何?”

        肇鸢是洛初从小看着长大的,他是花神族难得的有修为有品性的殿下,洛初亦不想让他难堪,他收起了手中的剑,面容因严肃而冷峻,“本君对花神族有愧,倘若你想为族人讨一个公道,本君就站在这受你三剑。”

        肇鸢一愣,洛初不愧是神君,平日里虽有些混不吝,可该他承担的却没有半点逃避。这倒是让他不知如何应对,只能顺着他的话说道,“既是如此,可别怪弟子下手太狠。”

        他索性闭了眼,压住了自己的气。

        肇鸢装模作样地冷哼了一声,粉蓝色的剑气盈满了剑身,下一刻便直直冲着洛初劈下去,锐利的剑锋打在石上,石块一分为二,洛初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硬生生挨了下来。

        澜嫣回想起之前肇鸢说洛初是来养伤的,这伤都没好全呢,再受肇鸢几剑,虽伤不及性命,可这伤上加伤,何时才能养好自己的身子?神魔大战在即,可别因此让魔族抓住了空子,到时候肇鸢可成了罪人了。

        她一急,在肇鸢劈出第二剑之前大喊出声,“师兄,不可!”

        可剑锋凌厉,早已脱离剑身朝着洛初而去。情急之下她也未作多想,调起浑身上下的灵力扑身上前想要挡下这一剑。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取而代之的是悬在鼻头的他的气息。将她护在怀里,他挨了一剑,脚步略有趔趄,可眼神却是灼灼。

        “嫣儿,你没事吧。”

        澜嫣见他面色不太好,焦急地摇摇头,“我没事,你呢?”

        她盛满了柔情的眼里倒映出他上扬的眼角,“嫣儿……你在担心本君?”

        真是正经不过片刻!澜嫣撇撇嘴白了他一眼,越过他,“谁担心你了,我是担心五师兄。”

        自然了,肇鸢仍在气头上,她还是挡在了他身前对着肇鸢说道,“师兄,不可冲动。”

        “九师妹,为何连你也……”

        “师兄知晓现下魔族异样,洛初神君位列五极战神,自然是我神族抵御外敌的主力战将。还望师兄三思,不要铸下大错。”

        澜嫣难得如此深明大义,反倒显得他自己胸襟狭小。他本也就是为丹珏出口气,也没想把洛初怎么着,澜嫣阻止了也好,他便也不再纠缠,收了剑离开。

        “师兄……师兄!你去哪儿啊师兄?!”

        澜嫣怕肇鸢想不开想追上去,手臂却被拽住,“他没事的。”

        “那可是我的师兄,岂是你说没事我就不管的?”没好气地回头瞥他一眼,他仍是一副受伤的模样,“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若觉得不适,韶哥哥便在药王山,你自去寻他吧,不要怪罪五师兄,你们之间也许有误会。”

        手中再也抓不到什么,他却弯弯嘴角,平白挨了两剑也值了。只不过这伤确实令人恼,屡次旧伤未好便添新伤,昨日去了趟冥府还让冥府帝君刁难调笑了一番,这伤又重了些。看来药王山药泉之行势在必行了,只是这一去又有好几日见不到,他倍感失落。

        本是来辞别,肇鸢却错把瓷瓶打碎,却似乎让他有了失而复得的信心,或许兜兜转转,他们还能回到原来那般自得快乐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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