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失觉
扯掉了口中的抹布，酒久转过脸来望着帐顶，沉吟良久，才说：“姐姐，我识字，还会算数，我可以给你打工，一个月可以给我多少银钱？”
“哟，还会算数呢？一个银珠一个月。不过...”那老鸨笑道：“干活多累呀，小姑娘何必受苦呢，长得这么漂亮...你若是听我的话，我保证你以后挣得钱会来的很容易。你说，你除了在我这里，还能去到什么地方，好在你是个女儿身，若是男孩子，怕是要饿死街头哦..”
酒久心中很是不爽：没有武骨，难道便是这般憋屈吗？可是为了活命，她却只得说：“包吃包住么？”
老鸨干笑一声：“呵，可真是个明事理的孩子。包，自然包，不仅包吃住，还会把你当成千金小姐一样供着你，只要，你给我学好咯。”
酒久可不觉得自己是什么明事理的孩子，只是但求自保罢了。老鸨以为酒久好糊弄，叫人替她松了绑。
“这……是我的房间吗？”看着房内的摆设，雕窗玉栏，锦屏绣障，酒久目露欣喜，做足了戏。
“是，自然是……”老鸨讪笑到，眼角堆起皱纹。
酒久心中恨恨道：“反正明日师父肯定会来救我，今天我干嘛自找不痛快。”
等那老鸨摇摇晃晃地出了房门，酒久这才着急起来，到处走走翻翻，连床底下都找了个遍，没有看到小七的影子。
这小七倒也实在，趁着夜色，偷偷地溜进了恒香院，大摇大摆地走到酒久所在的房间，用脑壳敲响了房门。
见到小七，酒久这才安心。
这老鸨说话算数，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送来了早点，包子小米粥，还配有水果点心。
酒久只咬了一口，就忍不住吐了出去。
味如嚼蜡。
她以为是昨天师父给她的药丸起了效果，未曾多加在意。
可是接连几天都是这样，无论吃什么都没有用，如同……如同失去了味觉。
酒久害怕了，她那个师父也没来救她。
好在，酒久一直表现得很乖巧，饭也假装着吃了一些，那老鸨没有为难于她，见酒久带着黑乎乎的小七，也只是权当她养了只宠物。
甚至，三天后就允许酒久出门自由活动。
这样的好心，酒久不知道她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出了房门，酒久这才了解到，自己所住的地方是后院的厢房。
前院才是招待客人的地方。
可是这后院她也不是处处都可以去。比如池塘后面的那间小屋。
那里总是有人守着。酒久路过的时候，就好奇地瞅了瞅，那小屋的墙壁斑驳脱落了都没有人修葺，花草跟野生的一样没有人打理，跟他处处处讲究的氛围极不和谐。
回来的时候，老鸨忽然叫来了人，让酒久洗漱完毕之后去见她。
酒久这才发现，这厢房内还住着五个同她年纪相仿的女孩子。排着队地，她们被带去了前院。
恒香院内，灯笼高挂，莺歌燕舞，嬉笑怒骂不绝于耳。
曲折的回型走廊之下，美貌女子立于云台之上，或玉指轻飞、或红袖飘舞，客人绕台围坐一圈，饮酒自乐。
酒久权当看节目似的，暧昧的烛光将一切照的朦胧，那些好看的女子穿得是姹紫嫣红，一个个又都跟没有腰似的，妩媚是妩媚，在酒久来看，又未免觉得艳俗。
全靠着台上最中间的那位女子撑着场面。
酒久看得无聊。
身边一个将枯黄的头发扎成了冲天鬏的小姑娘却看直了眼，直到龟公招呼着让她们进门。
“你们刚才看到的坐在台子中间的，就是我们恒香院的花魁如烟。”那老鸨端起茶杯，斜眼看着站在她面前的一排小姑娘：“从明天起，你们就得管我叫妈妈，妈妈呢会教你们很多东西，学好了，就能像如烟姑娘一样，动动手指头笑一笑，就能挣上一大笔钱，以后也就不用再像以前那样挨饿受苦了。”
那扎着冲天鬏的小姑娘怯怯地问道：“学好了，每天都可以穿上那么好看的衣服吗？”
老鸨捂着嘴笑道：“那是当然，不仅有好看的衣服，这有这些饰品，胭脂，都是你的，你来这里这么多天了，妈妈对你好吗？”
“好……”那孩子抽了抽鼻子：“妈妈每天都给阿华准备好多好吃的。”
“阿华这名字不能再用了，妈妈给你准备了一个新名字，叫若兰。”
“若兰……”那孩子重复道：“若兰是哪两个字？阿华只会写自己的名字……”
老鸨又笑了：“还会写华字？不错。若兰嘛，妈妈一会教你怎么写。”
阿华开心地就跑了过去。
另外的几个孩子一听见可以学写字，开始有些异动了。
老鸨瞧着这几个孩子，补充道：“明儿起，大家都可以开始学写字……一个个，可都给我学好咯。”
那老鸨给这些孩子讲了一堆的好处，说得天花乱坠，哄得这些孩子嘻嘻笑，又给大家取了新名字。
酒久抢在那些兴奋的孩子面前开了口：“我要叫九九，第九的九。”
老鸨一听，这孩子的名字又用不来几分深意，好听就行，便欣然应允。
待把孩子都送回了后院，那龟公拿起桌上的茶就喝下一大口，说：“这批孩子，长得不大好啊。”
老鸨笑道：“这些跟上一批不一样，都是受过苦的孩子，不是千金小姐，哪能那么细皮嫩肉的，好在，好调教，随便给点好处，就听话得不得了。”
“不过，前几天送来的那个小姑娘，倒是长得不错，白净水灵，可以重点培养。”
“你说她呀？一点都不知道害怕那个，九九？”龟公拎起碟子里的一颗花生米：“成天管你叫姐姐，把你哄开心了？”
“你这死鬼，难道我已经老得不能做人的姐姐了？”老鸨说起就是往龟公脑袋扇。
……
酒久回到房里的时候，乌黑的小七正一脸茫茫然地望着忘记关上的窗户。
望着那个打开的窗户，酒久动了逃的心思，可是这些日子她勘查过，以她的能力，要跑，不是那么容易。
而且，真要逃了，她能去到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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