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毫无疑问, 醉的是得意。
此刻她俩正并排坐在房顶上，一人手里抱一个酒坛子, 得意旁边放着两坛, 萧尽欢旁边放着一坛，头顶是星幕璀璨的银河夜空。
“嗝, 师姐, 你说, 天上星星那么多嗝, 他们不挤得慌么。”
萧尽欢抱着坛子，手臂横在坛子上面, 垂下头将脸贴在手臂上，看着得意红扑扑的醉脸,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到得意说话, 便顺着道：“你上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得意道：“我嗝, 我才不去, 平时御剑都会被风狂轰乱炸, 那星星那么高，嗝，风肯定更大。”
萧尽欢道：“是啊，风好大。”
“师姐！”得意突然转脸看过来，神色严肃道：“你去看看！然后回来跟我说说, 我在这里等着你, 看着你飞。”
萧尽欢笑道：“不行啊, 师姐怕高啊。”
“怕高？”得意一脸愁容地挠挠头，托着腮嗯了一会儿，眼前一亮，道：“我不怕！我不怕高，以后师姐想去哪里跟我说，我会御剑，我就”她‘唰’地朝上举旗一只胳膊，指着天空，认真地道：“这样‘嗖’一下，带着师姐飞远了，谁也追不上，嘿嘿嘿”
她咧着嘴笑，眼睛眯成一条缝，有风吹过，吹乱了她的头发，模样活像个二傻子。
萧尽欢哑然失笑，伸手帮她把发丝拨到耳后：“得意不是不喜欢天上的大风么，怎么载我呀。”
得意摇摇头：“不，载着师姐风就不会大，得意挡着吹不到的。”
萧尽欢一愣。
得意虽然说的含糊不清，但话里的意识她还是能看出来的。
因为她帮自己挡住了，风吹不到自己身上，所以不会大。
萧尽欢想，这个真是个傻子。
“也不行。”萧尽欢道。
闻言，得意歪了歪头，不解道：“哪里嗝，不行。”
“得意太瘦了，挡不住我。”
“这个简单，”说着，得意摇摇晃晃就要站起来。
萧尽欢连忙拉住她，道：“你要做什么？”
得意一脸懵逼地回望她：“吃饭去呀，吃多了，胖了就能挡住啦！”
“”萧尽欢不知道说什么好。
突然，一只带着酒气的手指戳上了自己的脸。
凉凉的。
一把握住，萧尽欢道：“怎么了？”
得意道：“师姐你都不说话的，是得意惹你生气了嘛？”
萧尽欢叹了口气，得意的这份情谊让她有些不知所措，本着自己也理解不了的心思，她道：“我想知道天上的星星挤不挤。”
“唔”得意思考半晌，对她道，“师姐你等等。”
说完，找出佩剑就要跳上去。
萧尽欢没有阻拦。
她就仰着头坐在原处，看着得意摇摇晃晃飞到上空，变成一个小小的黑点，然后连人带剑一起栽下来，她飞身过去一手一个，牢牢接住。
第二天，带着宿醉的头痛，得意被窗外叽叽喳喳的麻雀吵醒。
天已经大亮。
有些人，酒醒之后是不记得喝醉的自己做过什么事情的，比如得意。
也幸亏她不记得，否则非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不可。
于是，她龇牙咧嘴地揉着太阳穴，披着外套，趿拉着鞋子，外表急匆匆，内心坦荡荡的在厨房找到萧尽欢时，第一个动作如往常一般的露出了雪白的大门牙：“师姐早上好！”
萧尽欢正在盛汤，看到她这个样子，笑着道：“怎么这个样子就出来了，回屋穿衣服，收拾好了出来吃饭。”
得意安了心，欢欢喜喜回去收拾了。
这地方萧尽欢常来，因此各种东西一应俱全，得意猜测，大概是周围下过什么咒术，外人看起来就是大门的样子，破破烂烂，堪称鬼屋，东西才一直保存完好，没有遭遇过小偷的光顾。
早饭是简单的素菜米饭配粥，吃起来爽口，还能解酒。
“吃完上街买点东西。”萧尽欢道。
得意应道：“唔，好的。”
接着，她想起了什么的似的，道：“门锁坏了啊，听人家说这种大城市小偷比较多，开着门出去好么？”
萧尽欢露出个白森森的笑：“没关系，随便偷，又不是追不回来，刚刚活动活动筋骨。”
“唔。”得意不说话了，专心喝粥。
如之前打算的那样，萧尽欢先带着得意逛了圈胭脂水粉的店铺，又去裁了几身衣服，路过一家珠宝行时又挑了些首饰，最后买了把新的铁锁，满载而归。
两人一路有说有笑的回到宅子，就真的好像要好的两姐妹出来逛街一样。
走到门口，门是开着的。
从四敞大开的大门往里看去，一眼便看到同样开的特别敞亮的小门。
好家伙，果然遭贼了。
得意偷偷抬眼去看旁边，果然，萧尽欢脸色黑如锅底。
得意想，师姐这大概是平生第一次遭人偷东西。
贼叽儿刺激。
虽然脑中想的不少，脚步却也丝毫未变。
进到屋，发现早晨起来刚叠好的被褥被人翻的乱做一团，安安静静规整到桌子底下的雕花木凳也东倒西歪到处都是，与其说是遭贼，道不如说是遭抢劫了。
毕竟衣橱里的衣服全都被人洗劫走了。
然后是匣子里的首饰盒，昨天未来得及放回酒窖里的，剩下没喝的一摊子酒。
得意看了看萧尽欢，道：“咳，师姐你找找人，我在屋里收拾一下，找到了喊我，我跟你一起去。”
萧尽欢点点头，一言不发，抬脚往外面走去。
得意拼命憋着笑，麻利地收拾屋子。
她虽然娇气，却不喜欢有他人进入自己的地方，因此收拾打扫这类的居家劳动，她还是做的蛮顺手的。
收拾完之后，惊讶的发现，物品基本上都回归了原位。
她是按照自己的习惯来的，昨天的时候没有察觉到，如今自己动手之后才发现，原来她跟师姐摆放物品的习惯都是差不多的。
但是想想，毕竟自己打小与师姐一起生活到大，会发生这种事情好像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只是今天才意识到了而已。
得意开心地接受了这个生活带来的小惊喜，走出房门，正好赶上萧尽欢施术完毕，收了剑。
龙绝剑太惹人注目，一般情况下，萧尽欢是不用的。
其实她很少遇到能让她动用龙绝剑的对手。
所以这次，她用的也是得意的武器。
“找到了，跟我走。”萧尽欢道。
然后，将一面白色的纱巾围在了自己脸上。
“我不方便露面，你以后要住在这里，一会儿由你动手，屋里都是女子用的东西，那人肯定看出来这屋里住的是女子，为防日后惦记，下手狠一点，最好让他看到你就跑，必要的话杀了也无所谓。”萧尽欢叮嘱道。
一劳永逸是最好的解决事情的方法。
得意从小便被她这么教导，当然明白其中的意思，于是点点头，道：“好的师姐，我知道了。”
偷盗的是个惯犯，名字叫纪成仁。
据说是跟当地的仙门有些关系，打着仙门的旗号在外面横行霸道，后来惹上了厉害的人物，仙门为了自己的名声，便狠狠教训了他一顿，让他以后收敛一些。
之前犯在别人手里，是因为干什么都不给钱，刚巧一位游历的仙门长老在街上摆摊卖丹药，他去看见了，便拿了就走，这才捅出来的篓子。
因此，纪成仁所谓的收敛，也不过是吃饭给钱了。
可是他平日游手好闲不干活，根本没有经济来源，于是，钱从哪来呢？
他就盯上了别人挣来的钱。
民脂民膏，明偷暗夺，专挑没权没势的人家下手，纵然怨声载道，却无人敢说半句。
萧尽欢与得意两人找到他时，纪成仁正坐在院子里的合欢树下的躺椅上，优哉游哉地晒太阳。
脸上盖着萧尽欢的肚兜，嘴里念念有词：“行大运，行大运，美人儿别急，等晚上爷再去找你，嘿！”
得意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断掉的声音，胸口突然生出一团火，烧的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下一刻，她便拿了佩剑从房顶上跳下去，红衣翻飞间，轻巧地落在纪成仁面前。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速度之快，萧尽欢都没来得及拉住她。
纪成仁听到旁边有动静，一把扯下肚兜，不悦地看过去。
结果差点吓尿了。
一把寒光闪闪的剑正抵在他的喉头上，微微的刺痛清晰伴随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无比地传达到大脑里，而拿着剑的，是一名看不来不大，一身红衣，面容娇美的少女。
他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剑尖再往前挪一寸，就会从穿进他的喉管里去，他哆哆嗦嗦道：“这位这位仙女，饶命，饶命啊”
得意一点儿也不想跟他废话，她剑锋一转，寒芒闪过，伴随着飞溅而出的鲜血，一只手臂跌落在地上。
红色的肚兜在落到地上之前，被只白玉般的手接在了手里。
纪成仁没了一只胳膊，痛的眼冒金星，扯着嗓子在地上左翻右滚的嚎。
饶是再愚钝，他也明白了现在是怎么个情况。
白天偷的那个许久不曾住人的房子，人家住人找上门来了。
纪成仁想，既然是生活在洛阳城里的，就应该知道他的威名，这么想着，心里的恐惧便减少了不少，他怒视着得意，叫：“你可知道我是谁？你今天伤我至此，仙门定然不会饶你，你若是还想保你全家的性命，就立刻自裁在这里，大爷我网开一面，给你留个全是下葬！你若不肯”
他说不下去了。
因为就在这个红衣女子的身后，突然出现了身量差不多的紫衣女子，脸被面上挡住，但是一双细长的眼睛，看着他的眼神宛如在看一个死人。
纪成仁死死盯着萧尽欢，眼球布满血丝，像是看到了什么及其可怕的东西，整个身体无意识地向后挪动着，企图逃离这骇人的魔境。
萧尽欢笑了笑，道：“若不肯，你准备怎么办呢？”
她语速极慢，语调不温不火，却刚刚好能把恐惧之人惧怕的心里拉扯到最大。
果然，纪成仁像是被吓傻了，双眼无神，只是出于本能地大声喊着：“你，你不能杀我，我，我跟仙门烈火旗的堂主是亲戚！你是魔鬼！妖怪，妖怪啊，不能杀我，不能杀我！”
得意道：“这小贼居然还跟仙门有联系。”
萧尽欢道：“好像听说过，他仗着这个亲戚的名分鱼肉乡里很久了。”
得意啧啧称奇：“仙门很好么？怎么教人如此嚣张。我突然不想杀他了。”
萧尽欢看她一眼，等待接下来的话。
得意握了下自己的兰花图案镂空佩剑，道：“带着他去仙门，让仙门亲自处置他，我倒要看看，他洛阳仙门，到底卖不卖我青山门几分面子。”
萧尽欢道：“何必麻烦，杀了他不就是了。”
得意道：“他刚才那么嚣张，肯定是被人罩着惯了，我要是杀了他，洛阳仙门知道了，一定会来找我，太麻烦了，倒不如直接带上去，一了百了。”
萧尽欢道：“怕什么，我帮你杀了就是了。”
得意：“”听起来好帅，但总感觉哪里不对。
萧尽欢又道：“不过也好，我跟你一起上去，在后面偷偷跟着，他们要是还保这小贼，我就自己动手”
得意：“好的。”
“我们去看看屋里丢了的东西吧。”说话间，得意用剑鞘将纪成仁敲晕。
萧尽欢拦住她：“算了，不要了，再买新的。”
得意：“？？？”有钱人都是这么花钱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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