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这波二婚血赚不亏 > 73.相信我

73.相信我


  “麻烦管家多取些白布来,再烧些热水。”大夫道。

  奴仆听了,不待管家重复,急匆匆的跑出去安排。

  李京九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停在他的伤口上,那柄短剑就跟插在她心头一般,每每喘息都痛得不能自已。

  她的白宣,从入了她府邸起,便没受过什么罪。春日浅懒起,夏日乘华盖,秋日避凉水,冬日暖炉裳。两年间将他养得皮白柔嫩的,连揉肩都不舍得让他来做,今日怎受得这样的罪?

  “娘娘先回岚风院歇着吧。再过半个时辰,王爷就该回来了。若是被发现了,心中怕是不快。”阿洲偷偷在她耳边道。

  “本宫哪也不去。”

  那声音是凉成了冰,谁人也捂不暖,渗不透。

  阿洲怕惹她动怒,凭白在这大夫面前说出些不该说的话来,到时候又要多取一条性命,由是呐呐的捂了嘴。

  她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白宣在床上一点一点的倒着气,烧水招布的时间,漫长的跟耗光了一辈子似的。

  “参汤来了。”

  “快,快来个人掌着。”

  李京九奔了过去,端起那晚参汤,吹了吹,小心翼翼的喂到白宣的嘴边。

  白宣神情有些涣散,紧紧的咬着唇齿,就是不动。

  “宣儿,乖,张嘴。”她似从前那般唤他。

  白宣空荡荡的眼眸里总算有了几分光亮,他艰难的张口,一口血又止不住的呕了出来。

  旁人都慌了,李京九却镇定的抬手替他揩去鲜血。

  “不怕不怕,来,喝下去就好了。”

  因为她不镇定,便没有人能替他撑住了。

  旁人以为这口药是灌不进去的,毕竟白宣喉咙里堵的全是血。可奇迹般的,他喉头滚咽了很久,真就把那口药给压了下去。

  李京九微微一笑:“来,再一口。”

  这一碗药一勺一勺喝了半柱香的时间才算喂完。开水和布匹都已准备妥当。

  大夫将刀递在火烛上烧了烧,继而用刀尖甚进伤口里,将断剑□□了一寸。

  “呃!”白宣咬着嘴皮也忍不住痛哼出来,李京九真想闭上眼睛,却又不能错过每一个瞬间,真怕眨眼的功夫,他就不见了。

  “麻烦姑娘帮我按住他,我准备拔刀了。”

  李京九点点头。

  “管家,我一拔刀你们就把布匹递给我。”

  “好好好。”管家忙不迭点头。

  只见大夫徒手捏着浮出胸口一寸长的断刃,“姑娘压住了,我数三声,三……”

  李京九紧紧盯着白宣,心口跳的奇快,跟万马在里头奔腾似的难受至极。

  “二。”

  “一。”

  “噌!”的一声,血溅三尺,如帘幕一般挡在她和白宣之间。幔帐立马横飞出一段血影,她眼见着白宣痛苦的大叫一声,随即紧紧的合上了眼睛。

  “宣儿……宣儿!宣儿你别睡,你看着我……”

  断刀拔去,伤口如泉在泳,布匹按上去立马就浸透了,只好一匹接着一匹的搭上去,她按着他的胸口,察觉到他越来越弱的心跳。

  “快,快把我的银针递来,封住他的心脉。”

  “白宣,你不准睡!今日是除夕,是要守岁的你知不知道!”

  “京九……”

  一声苍凉的声音伴随着房间里烛火一晃,门口伫了一个人影。阴郁的气氛中俩平添了几分煞气。

  老管家和阿洲随声望去,顿时哆嗦着退朝两边:“王爷……”

  李京九却充耳不闻,只拼命压着白宣的伤口,不想再让鲜血浸出半分。

  沈彧远远望着那张雕花大床。

  昨日还同她一起用膳,笑着给他布碗夹菜的女人就坐在床边上,手按在另一个男人的身上,两行清泪从眼角簌簌的流出却尤自未觉。

  他第一次看她这样哭呢。

  他走过去,深宫蓝的蟒纹大氅轻轻在脚下踢起涟漪,腰际的碧色天河石跟着微微摆动。

  停下,他伫在床边,岿然如玉山压顶,把人笼罩在大片的阴影中,大夫抬头看了一眼,大气都不敢出气,手里的动作也蓦然停滞下来。

  李京九疯了一般的推搡了大夫一把:“你怎么不施针,愣着干什么,想看着他死吗!”

  大夫余光撇着沈彧紧握的拳头,握着针的手不自觉的抖了抖,又立刻低下头去。

  “快!快给本宫治好他!他若有个三长两短,你就提头来见!”

  “京九。”他松了拳头覆在她肩上,微微用力的拦住她。

  李京九这时似乎才发现沈彧就在身后,她呐呐转头看了他一眼,极其平淡的一眼,就像看一个陌生一般,即刻又回过头去抱住白宣。

  “宣儿,你不能再背叛本宫了。”

  “京九,你耽误他疗伤了,随我出来。”

  一听,是耽误他疗伤,李京九这才恢复了一丝神识,随即转身,蓦然看了沈彧一眼。

  她不知怎么就抛下了自己最矜贵的面子,伸手拉住的衣袖,攥得很紧很紧:“劳烦王爷救救他,他快不行了,你去请宫里的太医来,他……”

  王爷?她叫他王爷?

  沈彧嘴角抽动,终是没忍住,一把拉她起来朝外拖去。

  李京九凭空挣扎一通,可心口却被人剜空了似的,一点力气都没有,扑腾了两下便如一只已死的猎物任由他拖了出去。

  他将她扔在冰凉的雪地里:“你方才叫我什么?”

  李京九伏在地上,身子软得不行。她现在方能体会,每次处死别人的时候,为什么那些人会腿脚一折,毫无骨气的瘫倒在她面前。

  原来害怕到极致的时候,身子是软的,腿脚是不听使唤的。

  “你叫我王爷,叫他宣儿?”沈彧的声音极其清冷,却带着一丝儿不易察觉的笑意。

  李京九垂头,并没有心思回答。

  见她魂不守舍的样子,沈彧眉目一皱,是剜心裂肺的痛楚。

  为什么这个女人跟块石头似的,永远都捂不热!

  他涉险做着一切都是为了她,金鳞救也救了,收留也收留了,一切都随了她的心意,到头来,她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这一刻,他是想恨她的,是想罚她的,可为什么就是狠不下心。

  沈彧兀自站了良久。

  雪地里风大雪大,不多时她头上便顶了一层薄薄的雪花。那张极其清淡的脸从通红变作了苍白,她就这么失神掉着眼泪,不去抹也不去拂,似是伤心到了忘我。

  沈彧俯下身来,一把将她揽到自己怀里,李京九拼命扭转这身子背对着他,他却紧紧抱着她不松,从后贴住她的脖子在她根边上轻声道:“随便你叫我什么,如今都没关系了。没关系,没关系,今夜过后,一切都会好起来。”

  “你骗了我……”她咬牙切齿的从嘴角挤出几个字来。

  “你骗了我……他一直是你的门客对吧?”

  沈彧身子一僵,他从没对人妥协过,好不容易妥协一次,却完全没有用处。他低着头,额上两束前发被风吹得狂舞,生生斩断他如羽的长眉,他沉默着,始终没有说话。

  “是你把他安插在梨园里,在奕国做奸细对吧?”

  ……

  “是你派他到昭坤府来做我小妾的,对吧?”

  “没有……我没有做过……”

  “如此说来,捉奸在床也纯粹是场误会而已。那不过是一场再正经不过的主仆会面了对不对?”

  李京九想到此事,便痛得无法呼吸。便是因为这个误会,所以她才狠心抓了白宣入狱。

  白宣在牢狱里上吊,皮肉都勒翻了,她还以为是他故作的苦情计,要她放他一马。

  呵……可他明明是陆安国的奸细,生死自会有人安排,他根本无需演戏来博取同情。她从未想过,他是真的想寻死,他是真的从未背叛过她……

  李京九想来想去,大概是要疯了,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怪不得王爷您会看上我,原来早就让白宣打探好了。固莲公主,麾下官僚二百,府邸三千,田地万顷,赤金五万余两,银锭九百万颗。娶之,如断奕国双臂,折损不计,是为上策。王爷真是好谋算啊。”

  她仰着头,定定的审视着沈彧,脸颊的泪痕已干涸成迹。

  沈彧顿了半响,捧着她的脸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再一次重复着自己的退让。

  “别去想了,那都是以前的事。没关系的,过了这一夜都会好起来。”

  “不会再好起来了沈彧。”

  “会的,他不会有事。”沈彧抚着她的长发。

  “他好了,我就要带他走。”

  沈彧身子一僵,难以置信的看着怀里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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