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5
第十五章
远山泼墨，夜幕降临。
我被强制压上了车，车上的人整装肃容，一派森严。我暗自发问究竟要把我带到哪里？
驱车半个小时，车子停在一橦高墙外，高墙上还绕了一圈一圈的铁丝，高墙有开口是进入高墙院落的大门。大门口被强烈的日光灯亮着，站着两个荷枪实弹的守卫。
我下了车，被压到了大门口。
士兵交接了手续之后就推我进入这高墙之内。我看见大门两侧各挂了一块匾。匾上写着“肃州军事委员监察处”，“肃州军事委员调停处”。
天呀！我怎么会被带到这里？难道小茹和黎青哥出事了？沈希贤没有进来，坐着车走了。
我一路被撵着走，最后被推进了黑暗阴冷的审讯室，审讯室里放着一张办公桌，前后各一把椅子，两把椅子相对。被审讯的人头上挂着一盏绿色灯罩的白炽灯，正好能照在被审讯者的脸上，十分刺眼。灰色的墙壁上写着两句标语，一句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另一句是“回头是岸”。
我被两个士兵压到被审讯的位子前，他们一人一只手按在我的肩膀上，把我按到椅子上，然后训练有素地退出审讯室。
审讯人员头顶的灯照得我根本就睁不开眼，审讯人员，在此已等候多时，刚进入审讯的时候，就看见审讯人员的位子上坐着人，他褐色的西装，格子纹裤子。
外表风流。
“姓名。”
“方炽莲”
“性别。”
“啊？”
“我说性别，方小姐。”
他一再问，我只好答：“女。”
他一手记录着我的信息，同时一只腿颠着，整个身子都在微微抖颤。他写字十分轻飘，写出的字应该很轻浮。
“年龄。”
“二十。”
“籍贯。”
“凤城人士。”
他审核着这些信息，翘着二郎腿。我多少有点忐忑，他应该不简单，我甚至感觉他又色又心狠手辣，落到他手上一切都不好说。灯光太刺眼，我实在看不见他的脸，只能从能看到他模模糊糊的动作上揣测他的心思。
“我可以回去了吗？”我努力用最平静的语气说。
“回去？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他饶有兴趣地说。
这是什么地方？我当然知道，肃州军事委员监察处，肃州军事委员调停处，可我还是说：“不知道。”我必须这样说。
“不知道，哼。”他脸上的表情我实在是看不清，可我感觉他在冷笑，“来到这里的人，有几个不知道这里，请人容易，放人难。你会不知道这里是干什么的！”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一个小女子，怎么会知道呢？”
“小女子？来到这里的女人，无论老幼，都早就吓哭，哪有你这样不卑不亢的。”他声色俱厉，转而又和顺，“我倒是很欣赏你的从容不迫。小美人”他伸手掠我想下巴。
我扭头甩掉他是手，好一个色鬼！
他罢了手：“据可靠消息，你有通共嫌疑。”
“通共？”我愤怒。通共？可笑，我就是□□。
“田小茹和潘黎青，你不陌生吧。”他冷笑的声音我听见了，很冷，他好像看穿了我的愤怒，全是做出来的。“有人指证他们是□□。”
小茹和黎青哥果然在他们手上。怎么办，我自身难保，又该如何去救你？
“你想怎么样？”
“你承认你通共了？”
“我没有！”我愤懑地站起。
“你和田小茹、潘黎青入住恪悦饭店，然后又出入沈大帅家。”他也愤然站起，“还说没有！”
我突然抖颤了，我和潘黎青还有小茹一起住进了沈家，要是我们被认定为□□，沈希贤也脱不了干系。他野心不小，连沈希贤都想拖下水。沈希贤若是因此下野，群雄逐鹿而起，恐怕沈希贤会尸骨无存！
这时候审讯室门口走进一人，对着审讯我的人毕恭毕敬地叫了一声：“杨处长。”
“哦，李副官。”他转头，望见一个个子不高，模样严谨保守的军人，正是刚刚审讯室走进的那个人，“有什么事吗？”
“审讯方炽莲小姐的事就不劳您费心了。”
“这是戴座让我审的。”杨处长很生气。
“大帅说了，他要亲审。”
“戴座是中央的委员。”
“大帅掌握着肃州百万的人马！”
“大帅呢？”
“明天就来。”
“李副官，你真忠心！”
“杨处长，你也不赖。”
杨电处长，大步走出审讯室。刚才的针锋相对，最后以李副官的对答如流胜利告终。
李副官走到我面前，向我敬了个礼：“方小姐，你受惊了。大帅说明天早上来看你。”
“我没事，李副官你别担心。”
“叫我李义就可以。”
“李义。”
我被带到了一个比较舒适的牢房，有一张简单的床，床对面的墙上有一个天窗。可以看到月亮。
“方小姐，我只能为你做这些了。”
“你别这么说，你做得已经够多的了。”
李副官走了，牢门关起。
黑夜与我作伴，还好有明月，我一点也不惧怕，不知不觉我就睡着了。
醒来时，天已经亮了。
沈希贤来了，他把我带出了所谓的肃州军事委员监察处、调停处。我们上了车，车子驶出了肃州城，来到长亭外的小山丘。这又是去哪？我暗问。不远处的长亭。秦时设亭，五里一亭，十里一长亭。
小山丘上没有树，只有萋萋芳草，草很长没腰。清风吹拂不停，艳阳当空，天很蓝像一块纯净的蓝水晶。
远远地我看见一个石尖，我走进那个石尖，才发现那是墓碑露出的尖。那个墓碑上的名字刻着的是我娘的名字——沈颐格。我所有辛酸的泪都往上涌，娘真的是你吗？
沈希贤走到我面前：“你父亲叫方劲年吧？”
“你怎么知道？”我转头往向沈希贤。
“这是我姑姑的墓。我父亲说姑姑死心塌地地跟着一个叫方劲年的人走了。”沈希贤平淡地说。
“什么？！”我娘是你姑姑！
……
“这里面埋的是我娘吗？”爹说娘死了，他还来不及给娘收尸，清兵就打过来了。
“我父亲捐了身上所有的碎银，到乱葬岗找了两天两夜，才找到姑姑的尸体。”沈希贤沉重地说，“是我和父亲一起埋葬的姑姑。那时我才七岁。小莲，你应该叫我声表哥。”
“表哥。”我所有的泪都涌出来了。
“啪”我跪到了娘的墓前。磕着我二十年来欠她的响头。
……
最后我站都站不起来了，还好有表哥沈希贤拉我一把。
“表哥，我求求你，想办法放了小茹和潘黎青吧。他们都是好人，好人是不会为难好人的。”我拽着表哥沈希贤的衣袖，苦苦央求。
“我知道，你放心，抓潘黎青和田小茹的人是邵聿虎，不是杨电，昨晚审你的那个人，所以戴知义也只是略知一二。他们很快会被释放。”
戴知义应该就是杨处长杨电口中的戴座，那邵聿虎是谁？应该是友不是敌。
……
离开的时候，沈希贤从衣兜里掏出一样东西，我一看是一把精致无比的□□，女士用正合适不过。在军营里我们用的是最廉价的□□，所以我根本就猜不到这是把什么枪？
他说给我，以备不时之需。
可我怎么能收呢？我推辞了。
但表哥坚持。
我只好收下。
“这个，也拿去。”他手里拿着一串钥匙，递到我面前，“这是密室的钥匙，应该会派上用场。”
我小心翼翼地接过。
“其实我知道你那天写的那两句诗是谁写的，我对她从来都不乏了解”他笑了笑，吟我那天写的那两句诗，“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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