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斩
现在的边畴已经彻底慌了，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刘钰在没有徐国公的命令下，不敢杀了自己。
“边畴，你私吞军粮的事，我都不想计较了。现在又来做吐蕃的奸细，你觉得我是杀了你，还是杀你全家？”
边畴没有放弃狡辩，因为他始终认为单增贡布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就算吐蕃的俘虏指证自己，也可以推说是诬蔑。
“哼！刘钰，别以为你手握兵权，就可以肆意妄为。本官自战起之日，殚精竭虑。你我恩怨，自有徐国公断决，莫要误国误军。”
刘钰没有说话，看着边畴抵赖，余光中发现廖勇从县衙外走了进来。
“末将廖勇见过将军。河池牙兵已全数控制，等候将军发落。”
廖勇走到正厅中央，向刘钰躬身行礼。可他的话，让边畴感到绝望。
“刘钰，私自扣押牙兵等同于叛国，本官定会向徐国公禀报，治你的罪。”
刘钰见到所有事情已经安排妥当，再一次高举惊堂木，用力的拍响书案。“啪！”
“廖勇，将吐蕃奸细边畴拿下。”
廖勇一个跨步，就到边畴的身旁，将边畴死死扣在自己的手下。边畴用尽力气都无法挣脱，抬头狠狠的望着刘钰。
“刘钰，没有证据乱抓朝廷命官，两年前的事你应该清楚，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刘钰从堂座上走了下来，来到了边畴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看清楚顾将军身边是哪位？”
边畴拧着脖子，转向顾丰的身旁，突然眼睛睁得很大，发现单增贡布一直都在。现在边畴唯一的想法，就是将刘钰说成通敌。
可是刘钰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廖勇，将边畴押到大牢内，明天中午和河池牙兵一块审问，结束后就地处决。”
廖勇领命后，拎着边畴向县衙大牢方向走去。
刘钰再一次回到堂座下，因为现在还有一件事等待他的处理。
“贡布将军，现在来说说我们的事吧。”
单增贡布下午提出来，吐蕃退军，同时向凤翔赔款的事情。
“刘将军，只要你能救活我吐蕃儿郎，我愿听从将军安排。”
刘钰对于治病并不了解，但是知道受伤后先要做什么，而且已经命人开始制作了。
“贡布将军你放心，我也不想死太多人。战争不是我挑起的，所以我现在所做的都是仁至义尽。你得告诉你们吐蕃主君，必须赔偿我们凤翔的一切损失。”
单增贡布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神气，现在的他只希望真能像刘钰下午说的那样，可以救活大部分吐蕃儿郎。
“将军所说的神药，何时才能运到？”
单增贡布所说的神药，其实就是玉珏商号用多余的硫酸，制备的高纯度酒精。受伤的士兵多半是因为感染致死，只要即刻消毒，将感染源断决，凭着良好的身体素质，肯定会痊愈。
“薛祥！”
听到刘钰叫自己，薛祥跨步走到正厅中央，向刘钰躬身行礼。
“末将在！”
刘钰从怀里拿出一块玉珏商号的印信，抛给薛祥。
“拿着印信，叫梁泉玉珏商号的人，将消毒酒精拿一半到河池。这事得快，不然就有可能再死人。知道吗？”
单增贡布听到后，来到薛祥的身旁，向刘钰行了一个吐蕃礼节。
“刘将军，你可叫薛将军骑乘我们吐蕃的战马，这样会快点。”
吐蕃的战马确实比凤翔现在的要好，刘钰同意了单增贡布的想法。
“就用吐蕃战马，薛祥你快去快回。”
薛祥转身向县衙外跑去。单增贡布见刘钰是真心想救人，直接趴到地上，全身贴地，向刘钰行了吐蕃最崇高的礼仪。
刘钰没有阻拦，只是静静的等待单增贡布起身。
“刘将军，你如果愿意来我们吐蕃，我必定会劝我们赞普陛下封你为亲王。”
单增贡布挖墙脚的行为，刘钰没有觉得怎么样，但是一直站在正厅左侧的顾丰，却心里慌了，所有凤翔将领都清楚大公子刘宗一直排挤刘钰。
“贡布将军我家将军是仁慈，但你再说这般离间之言，顾某将诛你而后快。”
刘钰摆了摆手，示意顾丰别太激动。
“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后再说，都退下吧，我想休息了。”
顾丰和单增贡布见到刘钰既没答应，又没否认，各自怀揣着想法向刘钰行礼，慢慢的退了出去。
天空的雪越下越大，凌厉的北风也在漫天呼啸，一个夜里就将整个河池县都埋在雪中。清晨的天空中，没有了雪花，也没了北风，却异常的冰冷。
刘钰一大早就用过早饭，披了件毛皮大氅后，就向县衙外走去。刚到县衙门口，就看到了薛祥下马。
“将军，末将幸不辱命！”
刘钰看着薛祥一脸的疲惫，知道大雪天连夜赶路，确实是不容易。
“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我来做。”
薛祥躬身站立在刘钰身前，心里还是想去看看，正要开口，发现刘钰拍着他的臂膀。
“你就到我屋里睡吧，那里的火炉还热着。还有这是命令！”
薛祥只能领命，将手中的缰绳交给士卒。
刘钰骑马来到了牙兵营房，发现营房的广场上搭建了一座临时的台子，顾丰站在台上等候刘钰的到来。刘钰下马走到了台上，顾丰和所有的凤翔将士单膝跪地。
看着台上矮小的书案，发现上面全是审案工具，惊堂木、令签等器具应有尽有。刘钰跪坐在蒲席后，耳边传来整齐的高呼声。
“拜见将军！”
这一声，是所有将士心悦诚服的高呼，昨天一场狙击战必定可以让凤翔名扬天下。
刘钰抬了抬手，示意全部将士起身，环视整个广场，发现单增贡布并不在这里。
“顾将军，贡布将军呢？”
顾丰刚起身，就听到刘钰向自己发问，又躬身向刘钰行礼。
“回将军，贡布将军已到，在营房内候着，等需要时再传唤出来。”
刘钰点了点头。
“将边畴带上来！”
顾丰转身后，高声的重复刘钰的话。不一会，五花大绑的边畴被人押解在刘钰面前。
“对于通敌这项罪名，你认不认罪？”
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害怕，一身厚厚囚衣的边畴，一直在瑟瑟发抖。
“你没有权力审我！”
刘钰见到边畴还在垂死挣扎，心里觉得这人真的可悲。刘钰从怀里拿出那块徐国公的令牌，递给身边的顾丰，示意他给边畴看看。
“边畴，你看看这是什么？”
顾丰双手捧着令牌，快速的小跑到边畴的身前，将捧在手上的令牌拿到边畴眼前。边畴见到令牌后，整个身体瘫软在地。顾丰见边畴瘫软后，又捧着令牌回到刘钰身边。
刘钰接过顾丰递还的令牌，看着满脸苍白的边畴。
“现在我有资格了，说说什么人指使你的吧？”
边畴又一次直起身，恶狠狠的盯着刘钰。
“我没罪，你休想诬蔑我。”
边畴好像又想到什么，现在又开始抵赖，可刘钰这次根本就不准备放过他。
“有请贡布将军！”
顾丰再一次高唱。
一直在房里烤火的单增贡布，听到顾丰的声音，将身上的衣服整理了一下，跟着进来的凤翔将士走了出去。不一会单增贡布就来到了广场的台子上。
“贡布将军，你来说说吧。”
单增贡布将昨天下午和刘钰说的话，再一次说了一遍。
“本将军同泾王李登，还有凤翔河池县丞边畴，商议逼迫凤翔交出玉珏商号。但是边畴也仅仅是位使臣，幕后定有同本将军与泾王同样地位的人。”
边畴不可思议的望着台上的单增贡布，万万没想到单增贡布竟然合盘托出，更想不出这么做对单增贡布有什么好处。
“单增贡布，刘钰给了你什么好处？”
单增贡布厌恶看向边畴，眉头紧紧的黏在一块。边畴的话，同样让刘钰反感。
“边畴，告诉我谁是你幕后的人，我可以给你个痛快。”
边畴不再说话了，对于幕后的人，心里更加忌惮。边家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人给的，要是将他说出来，整个边家都会陪葬。
见到边畴一副慷慨赴死的样子，台子上的刘钰三人都觉得恶心。
“顾丰！”
顾丰转身恭敬的向刘钰行礼。
“末将在！”
刘钰看向躬身在侧的顾丰。
“通敌的人该怎么判？”
虽说刘钰的身份显贵，但是从来没有仔细的看过大周律法，对于一些条令并不清楚。
“启禀将军，凡通敌者凌迟、其九族男丁流放、女眷贬入贱籍；并抄没九族所持家产。”
刘钰一听凌迟，心里觉得这样太过残忍，看着边畴已经是个四十多岁的人，经不起几刀。
“我看凌迟就算了，直接斩了。”
顾丰觉得直接斩了是便宜边畴，但想想刘钰在狙击吐蕃前说的那些话，感慨这个少年是聪慧又仁慈。
“末将领命！”
刘钰抽出一枚令签，用力的甩到边畴前面。
边畴身后的刽子手，高高的举起手中的横刀。
死到临头，边畴已经不再害怕，不再感到寒冷。回想这一生所做的事，发现自己追求的利，到头来都是与人嫁衣。
“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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