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霹雳火雷
住到吕府府邸已经四、五天，刘钰几乎每天都在研究引信，同时也在研究制备苦味酸的工艺。有徐国公的支持，吕穆通过药材商采购了大量的芒硝，导致大周各地芒硝的价格与日俱增。
芙翠端着一食盘，但是食盘上的并不是食物，而是三碗粉末，一碗黄色、一碗黑色、一碗灰白色，芙翠将盛着这三碗粉末的食盘放到刘钰的面前。
刘钰手上提着一杆小号的秤，是吕穆从一个药铺里买来的，最大的度量才是三两。将这三碗粉末一、二、三等分，分别为黄色半两、灰白色一两、黑色一两半，小心翼翼的搅拌直到完全均匀。又用大周朝廷分发的周尺，度量一尺见方的编织细致的麻布，将搅拌好的粉末均匀的铺在麻布上，慢慢将麻布卷好压实。
麻布卷好后再用草纸包裹，将包裹好的草纸卷对半剪开。再将其中一半草纸卷小心翼翼的塞入已经准备好的圆木棍里。做好后，用火折子将圆木棍下的草纸卷点燃。瞬间烟火四射，浓烟随即充满整个房间。
刘钰看着草纸卷在圆木棍里燃烧，心中默数着时间。看着草纸卷烧完，房间里的浓烟也更多了，刺鼻的气味更是让刘钰觉得呼吸困难。
“只要将这样的分量做，就能一次性做两根引信了。”
刘钰高兴，终于在四五天的实验终于搞定了引信问题。
房间内的浓烟已经没有空间待了，只能匆匆的往外蹿，吕穆这几天已经习惯了刘钰的书房外面窜出浓烟。走进书房，里面的浓烟让人根本看不清书房的格局，也只能根据自己的记忆行走。
“公子，已经操劳许久，虽时不我待，但需照料贵体。”
随着书房房门打开，浓烟快速消散，刘钰才发现吕穆恭敬的拱手作揖在书案面前。
“谢谢思然先生的关心，我已经做好了。到时我将材料工序一起写好，交给你就可以了。”
吕穆大喜，直接对刘钰行跪拜礼。
“公子大才，实乃凤翔，乃至大周之幸！”
对于吕穆的礼节，刘钰之前也跟他说过，不要太过讲究礼节，可是说了等于没说一样。
“思然先生你太注意礼节了，我还只是个小孩，你天天跪拜，我会折寿的。”
对于刘钰的话，吕穆并不认同，只是认为年轻气盛，不好礼法而已。
“公子，我大周乃是礼仪之邦，所以礼不能废。还望公子日后加以重视。”
刘钰一听，没去和吕穆争辩，也就听之任之了。
“好了，以后我会慢慢学习的。我前天叫先生帮忙做的样品，先生做好了吗？”
吕穆从宽大的衣袖里拿出一个包裹，放到刘钰身前的书案上面。
“公子请看，是否合乎公子所诉，如有不妥，穆再去修缮。”
打开包袱，里面包裹着一根现代化的木柄手雷，只是里面没有填充炸药和引信。刘钰从身后的书柜上端出一个小药**，里面盛放的是这几天做的苦味酸炸药。将苦味酸炸药从木柄手雷的小孔内，全部倒完后感觉差不多了，又将刚刚做好的另一半引信塞到木柄的小孔中，外面只留一个小小的线头。
土制的木柄手雷已经做好了，现在只是需要让它的威力给徐国公，给凤翔的官员们看就可以了。
“思然先生，现在将这个可以给我父亲徐国公看了，让所有人看看这个东西的威力。”
吕穆内心的期待又一次被刘钰挑起。
“遵命！公子。”
温暖的阳光照着大地，虽然没有将冬天的寒冷驱散，但是让人们愿意出门散步了。
“嘿！！哈！！”
远处传来一声声威武而且整齐的号子，刘钰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发现他们已经来到了军营，一顶顶布幔帐篷进入他们的视线。
两个人来到军营的中军大帐后，发现徐国公刘眰坐在中间的主席台上。主席台下面右侧站着在徐国公府正厅见过的官员，而左侧站立着几位都是生面孔，他们身穿精美且威武的金属甲胄。
吕穆领着刘钰走到主席台下方，恭敬的对着上面的徐国公行礼，刘钰也学着吕穆的动作向徐国公行礼。
“公子已将样品成功造好，所以穆斗胆邀请徐国公及各位大人前来观看。”
吕穆的话让大帐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刘钰身上。刘钰并没有感觉这样被注视是一种享受，反而觉得这样的注视让他不安。
“父亲，各位大人，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开始试验这个炸药吧。”
徐国公觉得刘钰说的话非常合自己的心意，也非常想快点看看被吕穆推崇备至的东西有什么样的威力，于是向站在主席台下的吕穆询问。
“思然先生是否已经找妥试验之地？”
吕穆早在刘钰刚刚到自己府里的时候，就已经将木柄手雷试验的地方选好了，毕竟见过苦味酸炸药的威力，不敢去选有人的地方。
“禀徐国公，此地已安排妥当。”
徐国公听后就示意吕穆带领他们去试验的地方。
跟着吕穆所有人来到了军营西北方向的一小片林子里，林子内用木笼子关着几头猪，方便试验木柄手雷的杀伤力，当然这个做法是刘钰要求吕穆做的。
刘钰见所有人又将目光锁定住自己，也没有废话直接走入林子，将刚才做好的简易木柄手雷放在关着猪的几个人木笼子中间，并向吕穆示意再退回去一些。
见到吕穆带着徐国公和所有官员、将领走到离自己有近一百米的距离停下后，刘钰拿出准备好的火折子，将火折子吹着，点燃木柄手雷上的引信，快速的向不远处的深坑跑去。
刚刚跳进深坑蹲在靠放置木柄手雷的坑边，爆炸声已经传来，一股股气流强劲的向四周扩张。
爆炸剧烈的声响和强劲的气流，将原本泰然自若的徐国公整的有点措手不及，头发上也沾满了被气流吹过来的枯败的树叶。
吕穆虽然说不是第一次见到爆炸的，可还是控制不住内心中的激动。吕穆首先从激动的心情中抽出，看着身边徐国公及各位官员将领惊讶的神情，觉得这几天刘钰的努力没有白费。
“徐国公，个人大人，觉得如何？可否上前一观？”
听到吕穆的声音，徐国公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可是却没有听清楚刚刚吕穆说了什么。
“思然先生刚说什么？”
吕穆再一次向徐国公说进到林子里看看，也示意刘钰还在林子里面。
刘钰甩了甩头，将头上的泥土枯叶甩干净后，从深坑中爬了上来。看着已经被炸死的猪，刘钰感到一阵恶心，因为猪在爆炸中心，有的已经被炸的支离破碎了。
刘钰忍住恶心想吐的感觉，因为他发现徐国公他们已经走了进来。
徐国公走进爆炸中心后也发现被炸的支离破碎的猪，见到更加的震惊炸药的威力，原先的所有怀疑全部消失了。
“钰儿，此物威力如此巨大，使用时巨大雷声又伴随强劲风流。为父觉得此物称为霹雳火雷如何？”
刘钰对于这个木柄手雷的名字没有任何想法，就对着徐国公点了点头。
“父亲觉得霹雳火雷不错就叫霹雳火雷吧，我没有意见。”
刘钰和徐国公说完后又转头看向一旁的吕穆。
“思然先生觉得怎么样呢？”
吕穆微笑的点点头，没有说话。
徐国公绕着木柄手雷刚刚放置的地方慢慢走着，仔细的看着木柄手雷的爆炸后的场景，整个人再一次陷入了震惊。
而刘钰则拉了一下吕穆的袖摆，示意有事情和吕穆商量。
“思然先生，虽然霹雳火雷已经试验成功，但是我刚刚试验的时候发现了一些问题，我得回去好好在完善一下。这样以后使用霹雳火雷更加的安全，威力也会更加容易体现。”
吕穆虽然不知道刘钰所说的问题是什么，出于完全信任的心态，吕穆就走到徐国公面前拱手微微一拜。
“徐国公，穆与公子还有要事处理，先行告退。”
见识到霹雳火雷的威力，徐国公也希望吕穆能尽快做出越来越多的霹雳火雷，这样就算不能用作进攻秦州的武器，也绝对是抵御归义军进攻的神器。
“有劳思然先生，我凤翔之安危全系于思然先生一身，乃是本爵之过。”
吕穆没有居功自傲，而是谦恭的拱手一拜。
“能解我凤翔危难之人实非穆，而是公子。公子之才实乃天下仅有，穆如萤火，公子则为皓月。”
徐国公虽然一直听吕穆说这个霹雳火雷是自己儿子制造的，但是自己从内心深处还是不相信，只是认为吕穆是想给刘钰争取世子的道路上添砖加瓦。
“思然先生过誉，犬子之才何以先生媲美。”
吕穆也知道徐国公只是认为自己想让刘钰成为世子耍的手段，但是自己也没有过多的解释，因为解释越多效果反而会越差。
“穆与公子先行告退。”
吕穆领着刘钰从人群中离去，吕穆低头看向身边的刘钰，发现自己的公子对于什么世子之位没有任何的感觉。
“公子，觉得世子之位不好吗？”
刘钰现在的脑子里一直在想如何对霹雳火雷的改进，对于吕穆的问题觉得有点纳闷。
“思然先生为什么这么说呢？我没觉得世子有什么好的，我只是想凤翔的老百姓快快乐乐，我自己活的健健康康就行了。权力就算给我了，我也不会使用。为什么要去挣什么世子的位置呢？”
对于刘钰的回答，让吕穆更加的高看。世上对权力没有眷恋的人很少，往往都是一些圣人大家。
“公子，高风亮节乃我辈楷模。”
两人边走边聊已经回到了吕府，刘钰就径直走向自己平常做实验的房间，而吕穆则走回自己的院子。
刘钰回房间后，细细的想刚刚发现的问题。原来是霹雳火雷底部金属和木柄是事先镶嵌好的，然后再交给刘钰填充苦味酸炸药和引信。这样就导致苦味酸炸药容易从里面倒出来，到时正在用于战争的时候，士兵慌张的扔甩霹雳火雷，可能出现提前爆炸的危险。
这些问题属于操作性的，解决起来也就简单一点，不一会刘钰就已经想出解决方案了。
将底部金属罐装药口做成两边留有两个楔口，木柄镶嵌装药口的部分也留有两个楔口。木柄内的引信孔先用引信将孔封住，底部金属罐用苦味酸和铁珠填满，再用木柄封住装药口，用木楔子插入留好的楔口。
这样完美的霹雳火雷就完全成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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