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五十六章：进宫
云卿这么一提，云峰突然想起来清然是在看过一封信后，这才开始让自己去准备药材的。
“哦对，清娘子看过一封信，约莫按照那信上做的。”说着，递过手绢给云卿拭嘴。
云卿擦了擦嘴角，语气波澜不兴：“一封信？”
云峰点了点头。
“知道了，我昏迷的这些天还有什么消息？”
云峰似早有准备，凑身上前一一回道：“上次公子让属下查的祁月的那批人有了消息，与清娘子似乎有些联系，据说是因为清娘子身上有什么东西，所以祁月现在的巫族大祭司才会想法设法拿到。”
云卿闻言摸了摸鼻尖，思考问题时他常常会有这个动作。
“让祁月的线人继续查，看他们到底想从清然身上得到什么。”
“是。”
“还有什么？”
“宫中上次埋伏咱们的那条线查到宫中便断了，第三者加入。”
“谁？”
“皇后娘娘。”
云卿闻言反而微微勾唇，看来，这事皇上是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既然断了，便重新去查另一条，一条源头。”云卿喝了一口漱口水吐出，悠悠道。
“公子是说……属下懂了，属下这就去办。”云峰经云卿这么一点拨，立刻恍然大悟，随即点头笑得意味深长。
说完正事，云峰便开始了贴身管家婆的碎碎念模式：“公子啊，您这次的发病比上次足足提前了许久，大夫都说你不能再这般操劳了，否则回去我怎么给老爷子交代？怎么给苗大夫交代？”
云卿一听云峰开始念叨，便转过头闭上眼睛假寐。
“公子啊，属下这是为您的身体着想，你说你这样继续下去属下要怎么是好。”
“公子啊，苗大夫说了，您不可以什么事都想的。”
“公子啊……”云峰第四句念叨还未出口，门口士兵便敲了门，云卿顿觉解放，云峰正想继续说，也只得先放放。
“何事？”
“张将军听说您醒了，特意前来探望。”士兵恭敬道。
云卿立即道：“快请将军进来吧。”
“是。”
不一会儿，张彦便身着自己那身戎服甲胄走了进来，正好看见云卿让云峰将自己衣服披上，端坐在床沿，急忙大步上前阻止道：“云公子，不必起身。”
云卿淡淡一笑，不在推脱，靠着床壁道：“云某身体孱弱，耽误了将军的行程，实在过意不去。”
张彦毫不在意的道：“是张彦照顾不周，让公子受了病，是张彦的疏忽，至于行程，公子不必担忧，本是回京，这些时日并无大碍。”
“辛苦将军。”
“哪里。”张彦谦虚回道，说罢便打量周围一圈，询问道：“左都尉人呢？”
云卿闻言温和的脸上顿时了然，从刚来秦川开始，他便开始注意到张彦对清然的关注及照顾，开始时只是以为一般将属关系，但后来他也注意到张彦看清然的眼神变化，那种眼神，聪慧如他，怎么会不知那是何意，清然也给他提到临走之前张彦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所以当下回答：“多亏左都尉的照料，我让她去休息了。”
张彦点了点头，看着云卿意味深长的神态，毫无遮掩之态，大方任之打量。
云卿生来温润，张彦则是江湖儿女的直肠豪气，两人这般对视，没有剑拔弩张的凝滞，反倒坦荡。
“我知道她是云公子从前的未婚妻，公子也应是她的良人，只望你可好好待她。”半晌，这段苦涩的话自张彦口中滑出。
男儿顶天立地，他人之妻不可欺，张彦心里一直有这样一杆称，若是云卿是一个大奸大恶之人，那么他还可以争取，可是云卿并不是，从未涉及朝廷之事，性格温和，惊艳才绝，这样的人才应该陪在她的身边，所以，他决定放手，若是她不幸福，他再陪她也无妨。
这段感情，张彦从未有过，甚至都未向她表明，就这样结束也未尝不好。
云卿一愣，张彦的脸上十分坚定，仿佛下了一个多么艰难的决定。
“她是一只雄鹰，天空是她的家，战场是她的未来，我自然会保护她，但是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将军能答应。”
“什么？”张彦没想到云卿会这样说，凑身上前。
“我的身体怕是无福陪她了，她不该被我所累，所以……我希望将军能够在我离开以后照顾她，护她安好。”
张彦闻言大惊，怔怔望着云卿。
“云公子……你……”
云卿淡淡一笑，只是一向云淡风轻的眉眼多了苦涩。
“这是自然。我答应你，但是……她知道吗？”
云卿摇了摇头，真好，有这么多人爱她。
“还望公子永远也不要又让张彦实现这个请求的一天。”张彦叹了一口气道。
“多谢。”
二人心中各有艰涩，久久没有说话。
“既如此，本将军便无事了，公子好好休息吧。”张彦说罢，便起身准备离去。
“云卿便不送将军了。”
之后，二人似乎达成了一种默契。
休息了两日之后，一行人又重新启程，不管如何，在年节之前还是回到了京城。
刚进京城，清然与张彦未稍作停留，便直接入宫拜见皇上，张彦则安排人将云卿送回云府，闻人期则是赖在张彦军中不肯离去。
再次回京，清然心中诸多感慨。
这里是她一切的起点，也是结束，只是现在回来，是另一个自己了。
听张彦说，皇上在宫里摆了宴，特意要嘉赏三军。
过了宫门，清然跟在张彦身后，余光不断打量，这还是她第一次入宫，宫墙高大，砖红黛瓦，径道深长。
路上，李原兴奋的向那带路的太监问东问西，清然则是一脸平静的跟着，张彦还以为清然紧张，放慢脚步走在清然身边，低声道：“你莫要有压力，一会看我眼色便可。”
清然心中一暖，抬眸莞尔一笑回道：“有将军在，我没事。”
张彦见清然似乎真的没有不妥，便不再多言。
穿过层层大门，终于抵达乾清宫。
随着尖细的声音一遍又一遍传过，张彦领着几人进了乾清宫。
宫内金碧辉煌，广阔无比，清然看见不远处一位着明黄帝袍的男子正在桌案上批阅奏则。
这是清然第二次见到这位九五至尊，上次并不似这般正式，身着龙袍，那股王者之气油然而生，让人不觉便想臣服。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未到跟前，清然和李原随张彦跪下高护道。
清然低头，看不见那位帝王的表情，转头只听耳边一道随意的声音响起：“免礼吧。”
“谢皇上。”说完张彦这才起身，清然也跟着起身。
“此次南临与蛮邦大捷，多亏张爱卿与众位，朕特意设宴，以犒赏三军。”皇帝从桌案前走到张彦面前，握住张彦的手喜笑颜开道。
张彦拱着手，严肃回道：“多谢皇上厚爱，此次大战非臣一人之功，乃将军们共同努力的结果。”
皇帝点了点头，便吩咐身边的随身太监道：“李全，去吩咐御膳房上菜吧。”
“多谢皇上。”
那太监应声退出，皇帝又吩咐赐座，清然和李原以及其余几人才坐了下来，皇帝也才注意到其他人。
过程中皇帝一直在与张彦寒暄，诺大的宫中除了陆续上菜的窸窣声以及皇帝与张彦的声音便无一点声响，清然不禁在心里吐槽无聊至极，但面上依旧毫无一点厌烦，眼观鼻，鼻观心。
上完菜，清然看着面前摆着的丰盛的菜，还有她爱吃的鱼肉，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又不敢动筷，只能眼馋。
好不容易等二人客套完，皇帝下令动菜了，清然一刻也等不得的正准备开吃，却听到皇帝的声音传来：“哪位是新进的左然都尉？”
听到皇帝点自己的名字，清然心中无比抓狂，却只能放下手中的筷子，起身恭敬回复：“回皇上，臣便是左然。”
顿时，清然只觉一道犀利的目光扫视过来，背上汗毛束起，那种压迫感落在清然身上。
“抬起头。”
清然闻言丝毫没有犹豫的抬起头，直视着这位年轻的皇帝。
皇帝也直视着清然，面相无奇，稍显隽秀，身材并不健壮，不像是能习武打仗的人，更像文人，京城不乏消息，他的事他虽身居高位，但是却也能够多多少少听到一些言论，证明也定有过人之处，正欲移开眼，一瞬间，却忽的觉得清然眼睛有些莫名的熟悉感，似乎在之前见过一般。
“你家住何方？”
清然不明白为什么皇帝会突然这么问，但还是回答道：“臣出生在岐山一个山村，后拜师学艺去了秦川。”
左然的身份左老头早就为她准备好，所以根本不怕会有人查出来。
张彦见清然面色平静，说话稳重，不像一般人那般战战兢兢，如若不是知道她是女儿身，他真的很难相信这会是一个女子能够做出的反应。
“可有什么家人？”
“不曾，家父家母已逝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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