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四十七章：策略
李原应声称是，拱手道：“那条路在鹿城另一边，一条窄小的栈道，将军不信可以派人前去查看。”心中却无比自信的想：还好他那个祸害小师妹还给他传了话，告诉他怎么协助张彦的策略以及那条连他都不知道的栈道，再加上他自己的想法，便足有把握可以等到西城派兵支援。
张彦点头示意继续。
李原说得口干了，吞咽了一口水，这才继续道：“有了这条栈道，那么便可以有另外一种打法。那就是主动出击，以我军的兵力实在不足以一直死守，但我军可以派出一部分人马通过那条栈道事先到达辽城，设下埋伏，又以一队人马去诱敌深入峡谷，在敌方进入峡谷之时进行射杀。待到蛮人将辽城一部分兵马调到鹿城，辽城便可拿下，后方被拿，蛮人定会不顾一切进攻鹿城，但这点时间足够支撑到西城人马前来支援。”
李原说完，众人都陷入一片沉思。方才那叫嚣着黄口小儿信口雌黄的杨横此时也一句话不言，神情严肃。
张彦听完沉稳的脸上松动了不少，没想到李原还有几分见识与谋略，虽然与他想的策略有些不同，但至少主动出击这点和他倒是想到一处了。
张彦一一扫视了在场的其余将领这才开口道：“众位有何异议？”
下面一片沉寂。
方才那第一个开口说话的胡须男子乃是前军主将王令，此刻王令抱拳道：“末将认为李原说的方法可行。”
其余几位也都觉得甚是在理，毫无反驳之意，皆齐声道：“我等无异议。”
张彦最后看向杨横，杨横思衬片刻，这才抬头郑重道：“末将的确是老了，但这方法确实比老夫的计策更甚一筹，老夫无异议。”
李原也不是趾高气扬之人，杨横的事迹他在军中也多多少少听说一些，这位老将军，性格执拗却忠诚。也知自己之前是有些太过莽撞，便拱手向杨横鞠躬道：“是末将冲撞了杨老将军，末将有过，愿领军棍。”
“罢了罢了，你如此少年有这番策略倒不是有过。”杨横摆摆手，朗声笑道。
“末将只是知道有条路而已，若是将军知道，只怕比属下布局更加精妙细致。”
二人这说话间已然消除了之前剑拔弩张的气氛，都是边关沙场将士，性格大都豪爽大气，不记仇恨。
张彦见已众人无异议，刚毅的脸上顿时又恢复了一派严谨肃然。
下令道：“杨横，你率领三万材官自栈道深入敌方后部做好准备，李原暂为前锋大将，率领三万人马埋伏于两城峡谷之间，余关，梁宇，你二人总司粮草辎重，本将军则携余下四万人马坐守鹿城。众位，蛮人凶狠，此战关系到我南临国之荣誉，百姓安康之重任，望各位同心协力，浴血奋战，誓死保卫我国疆土！”
“定将誓死保卫我国疆土！”房中众将士同时抱拳应声，声音激昂有力。
……
秦川夜里的天色黑得更加沉了，季节已临近秋季，还未来临却已足迹先到的秋风瑟瑟吹过秦川，卷起一层又一层的猛浪。
夜色下顶着风沙悄无声息推进的军队宛如一条巨龙，脚步窸窣声如同巨龙喘息声一般，承载着粮草的车马吱吱嘎嘎的碾过，风尘一过，便无半点痕迹。
深夜丑时，李原带领的三万兵马便抵达了两城峡谷，李原下令各军整顿营帐休息睡觉，此时乃是军人最易困倦的时候，若是强撑继续，只怕明日一战不得心力。
下面的士兵收到命令后便以最快的速度搭好营帐即刻休息，一分一秒都不愿耽搁。李原自己也回到营帐去睡觉了，丝毫没有明日将要血战的紧迫感。
此次被安排给李原的还有两个参将，一个黄成，一个赵钱。两人都年纪较长，李原安排下命令后，二人便凑在一起，见李原这番轻松的模样心中不免忧愁。
“老黄，你说这黄毛小子会打仗吗？这都火烧眉毛了，他还让众人休息。这样下去明日堪忧啊。”李原刚走，赵钱便眉头一皱，一双小眼滴溜溜的转，颇有几分害怕的对一旁的黄成抱怨道。
“会不会打仗也是将军说了算，将军的计策难道你也信不过？”黄成听赵钱开口抱怨，心中也十分不平。语气中颇有不甘，但也未说什么，顿了顿道：“他这性格虽说太过粗放，但是此时让众人休息的命令是不错的，毕竟赶了半夜的路，如果不养好精神，如何对战？”
赵钱闻言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再未多言。
寅时时刻，灶火燃起，睡醒的将士们前去领了馍和粥开始进食，吃过东西，李原便下令将箭阵，巨石装甲安排妥当，当第一轮红日的光芒才从平面线上露出，一切便已准备就位。
“黄成，现在情况怎么样？”此时李原左手拿着两个干扁的馍馍便吃边挤到正在观看敌情的黄成身边询问道。
黄成见李原灰头土脸的大口大口吞咽着又干又硬的馍馍，却不忘来前线查探，对李原的轻视之心小了不少，道：“敌方此时还在行进过程中，约莫卯时到达。”
李原点头，又咽了一口馍，粗声粗气道：“娘的，待他们来了，给他们一顿好吃的，定让他们销魂无比。”
黄成闻言不禁嘿嘿一笑，对李原不好的印象又少了一层，虽然觉得这李原这词语用得甚是有些怪异，但他不识字，反倒觉得几分豪爽，接而一拍胸脯道：“李副将，你放心，会好好招呼这帮兔崽子的。”
李原拍了拍黄成的肩头，道：“你好生看着，一有情况即刻来报。”
说完，吞下最后一口馍，便去了下一地方巡查。
另一边，西城。
云卿清然递了出使的公文，西城王氏久久不肯露面，直到第二日，才有个自称西城使者的人前来迎接他们，状似十分抱歉的样子对他们毕恭毕敬，然而依旧拖延了很久才道出王上不在宫中，难以做主这等大事，清然心中怒火烧，云卿却不发怒，只是冷冷的将一封信交给那使者。
神色漠然道：“若是王上回不来决定大事，那么我们两国的商业往来，便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那使者见云卿此番话语，这才正色起意道：“来使这般话便严重了，既如此，臣便再去催促。”
说罢，才加快脚步回去复命。
清然本来对这奸诈的迎使臣心中不满，那使臣放方走，便忍不住道：“云卿，他们这分明就是在打太极，西城如若再拖延三日，张将军便有可能抵挡不住，届时西城再施救也无济于事，更何况……
”
“更何况什么？”
“更何况，如果西城趁两军对战皆损失惨重反而出兵剿杀，便可以坐收渔翁之利。”清然这两日便一直在思考这整件事，西城迟迟不肯接待来使，如果错过了救援时机，便有理可说，如果是后者想要乘人之危，便更加理所应当。
还有，如果在来的时候刺杀云卿的人是西城人，便可证明西城狼子野心，如果是蛮人，那么二国便已狼狈为奸，蛇鼠一窝了。
云卿见清然低眉思索，心中便知她的想法，淡淡道：“你放心吧，西城暂时还不会这么明目张胆。”
“为何？”
“因为……如果他们不会毁了这条有利于他们发展的商业往来，西城西向，西北本来就物资缺乏，道路难通，没有南临的商业物流来往，他们便难以发展迅速。”云卿抬眸凝视着清然，嘴角勾起一抹洞悉一切的笑容，骨节分明的双手举起茶盏轻抿一口清茶。
“那北辰呢？北辰离西城也不远。”
“不，北辰与西城向来水火不相容，更何况。北城若是帮了西城，便会引来其他国家的忌惮，所以这一潭浑水，北辰不会踏足的。”云卿一点一点分析，抽丝剥茧的解释着这个局面。
清然听完这才恍然大悟，军事方面她是能手，可是这种国家大局，却不如云卿。
“西城虽然如今还不肯召咱们进宫，但这茶的待遇确是不错。”云卿慢慢品了一口茶，悠悠道。
清然知道云卿喜好丹青，喜欢抚琴，再有一个便是这茶了。
清然一直觉得云卿这样的人，不管到了哪，总是能够保持那份风雅名士的气节，不悲不怒，坦然自若的样子，谈笑间便谋略万千，这样的云卿总是让人从心底折服。
“你倒轻松。”清然被云卿一点，也少了忧虑，轻笑道。
二人正谈话间，门外便进来了被敲了门，云峰迈着极速却不紊乱的步伐进来拱手道：“公子，有消息了。”
云卿放下茶盏，正颜道：“拿过来。”
云峰将手上拿着的信件交予云卿，云卿展开信件，将信看完后，清淡的眉眼顿时有些寒气逼人，微微蹙眉道：“竟然是他！”
清然对云卿的态度疑惑不已，云卿直接将信递给清然，清然看完脸色也是一变，立即上前鞠躬，道：“云卿，我必须立即赶回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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