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四十五章：西城
目光转向正在休息的大风，云卿深深叹了口气。
“大风，若有一日然儿知道我骗了她，会不会再也不会回来了……”
寂静的洞中，除了大风的呼吸声，便是时有时无的水滴声，没有人回答他这个问题。
大风依旧是懒懒的姿势，闻言转过头望了一眼云卿，露出獠牙，然后又重新趴下。
片刻后，清然寻了火石回到山洞生了火，考虑到大风对火的忌惮，清然将大风唤到洞外。只与云卿一起在洞中取暖。
清然拾了柴火往火堆里放，便坐在云卿对面一本正经的望着云卿发呆。
火焰下的云卿目光柔和，墨发长泻，一袭白衣此时已经脏乱不堪，清然自觉是一个爱干净的人，但是此刻看着云卿这番模样倒生不出半点厌恶。反倒觉得真不愧是云卿，这样狼狈的时刻都难掩那一身的风华。
“然儿，你那么看着为夫作甚？”云卿不是没有注意到清然的动作，那样呆呆的表情实在与她这一身的模样甚是符合。
清然被云卿直白点破，已经不像从前那样容易窘迫，反倒调笑道：“因为夫君甚俊。”
云卿闻言起身，走到清然面前，清然不知云卿要做何，下一秒，只觉云卿略微冰凉的手抚上脸颊，接着，左右捏了捏。
清然一脸石化。
“这面具果真鬼斧神工，若不是知道了你的身份，你站在我面前，还不一定能认出来。”待捏够了，云卿摇头啧啧赞叹，眼中的柔光流转，让清然又再一次看呆。
“当然，这是闻人期的看家本领。”清然回过神来不忘自得道。
“可有何副作用？”
“副作用是有的，毕竟再怎么完美无缺的东西也会有瑕疵，只是戴上后觉得脸会有些痒，且面具每隔一段时间必须取下用药水浸泡，否则便不能久存，除此之外，就是具有腐蚀性的液体和尖锐的东西才能破坏。”清然一字一句的解释着。
“那你会时时刻刻带上药水吗？”云卿此时开启了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询问。
“那倒不会，只是那药水制作简单，倒不费心。”
“然儿？”云卿忽的开口唤道。
“恩？”
“你能露出原来的样子给我看吗？”云卿就那么直直望着清然，眼中满是期待的样子清然还是第一次见。
清然将手顺势将手勾在云卿颈上，凑近了云卿耳畔，轻声道：“想看吗？”
耳际仿佛轻柔的羽毛滑过，挠得他痒痒的，酥麻得云卿只觉下腹一热，一个翻身，二人便倒换了姿势，云卿将清然压在身下。
那副本就隽逸的脸丝毫不比清然本来的面容逊色，如今更是红晕微染，仿若醉酒桃花，狭长的眼本就生得妩媚动人，男儿这般模样，只怕毫不逊色那些京城绝美。
“然儿说为夫想看否？”云卿眼中温柔谴卷万千，更多了一丝□□，越发衬得他容颜绝世。
谁知清然噗呲一声笑出来，生生将这旖旎的气氛破坏掉，云卿眼中顿时清明不少。
“没看出来，云卿你是有短袖的潜质，哈哈哈。”
……
清然越说越笑得放肆，云卿这才回过神端坐，一向云淡风轻的脸上浮上许些尴尬。
畅意的笑声回荡在洞中，在洞外趴着假寐的大风受这魔性的笑声所扰，敏锐的转过头望了一眼洞中，接着换了个姿势继续躺趴。
休息了两日之后，二人一狼便出发前往西城。
度过了最为危险的地带，一路上进入了西城地界，沿途风景不似之前那般单调，清然倒是一饱边塞戈壁的美景。路上也有云卿这等美男作伴，清然想想这情形便觉得心中很是美滋滋。
清然为云卿身体孱弱思虑，怕路上耽搁时间，本来想让大风作为坐骑驮着云卿，然而一向很听清然话的大风却死活不肯让云卿上背，最终清然妥协的只好和云卿步行。
不管怎么慢，二人经过四日的脚程还是到了西城，清然望着眼前的城墙，终于叉着腰朝云卿道：“云卿，我们到了。”
云卿点头，淡淡一笑。
二人携一狼进城的架势，还是让路人侧头纷纷，但始终无人敢靠近前来询问，都在一旁观看。
清然一开始以为是自己的貌相吓人，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其实众人在看的其实是云卿。
诶，没办法，美男到了哪都是优势。
二人寻了一间客栈休息，那小二看清然的样子本想拒绝，但好在云卿却拿出一块玉佩作为抵押，那小二仔细翻看了那玉佩之后，确认是真的，接着抬头打量了云卿几眼，看了云卿外袍虽有些脏乱却掩不住的脱尘气质这才答应了二人的住房，主要的原因还有就是清然身后那匹狼的存在。
“小二，给我们安排两间房。”清然见云卿拿出玉佩，心知那玉佩怕是不菲，但是自己身上无一物值钱，便没有阻止，第一公子身上的那件配饰不是价值连城，以后再赎回来也无不可。
清然自觉要将那玉佩的作用发挥大，索性开口大方道。
“对不住，小店只剩一间房了。”
“一间房便可。另外，劳烦为我们准备浴汤，再选两套干净的衣物拿过来。”清然话音刚落，云卿便对小二吩咐道。
小二瞥了一眼清然，意思好似再说：看见没，这才是高雅之人才有的礼节。
清然本想辩驳，他们男女共处一间，实为不妥，但一想自己现在是男子装扮，这般计较反倒徒增他人猜想，再者，他们都山洞里都处了不止一夜，又何必这般计较。想通了这点清然便没有多言。
但是，她真的很不爽那小二的眼神，弄得它是多么粗鄙之人一样。
“还有，准备点新鲜的肉。”清然坏笑着再次吩咐，那小二偷瞄了一眼清然身后的大风，这才悻悻的住了口领二人去了房间。
待浴汤都准备好以后，清然早就忍不住扑向浴桶，云卿看她猴急的模样脸上溢出笑容。
他就知道她此刻定是恨不得洗个澡，清然从前的习惯他不清楚，从前他是抱着她是他命定妻子的身份对她做应尽的好，他打听她的喜好，送她时间独一无二的寒血，对她极尽温柔，仅仅是因为她多年前给过他那一瞬的温暖，后来便是只因为她只能是他唯一的妻子而已。
后来，他见她棋艺精湛，因他的病为他拿到天山寒玉，她对宋府点点智谋他看在眼里，那种决然和坚持让他动容，他为他查线索，看她知道真相后的悲哀让他心中作痛，明明不动情便不会痛的；明明被病痛折磨了这么多年，早已麻木的心不应该再痛的；但看到她眼中不属于她年纪的沧桑，他还是忍不住的痛了。他才慢慢注意她，可是，她是多么有主见的女子，一旦做了的事便不会留一条后路，他看到火光漫天的屋子时才明白过来他错过她了。
后来他知道她没死时，心中那种一定要找回她的执念便越发强烈了。
山洞里见她不止一次的洗衣服洗澡，即使水再凉也要洗干净便知她定是最厌脏乱了。所以刚刚第一个想的便是为她吩咐浴汤，眼下见她这般模样便知自己判断的是对的。
云卿将一旁的屏风搬过来道：“你放心罢，我绝不会偷看你洗澡的。”
清然回过身见云卿搬好了屏风，两眼十分惊讶，惊呼道：“云卿，你怎么搬得动这个屏风？”
“我虽身体不好，但是这些事还是能做的。”
“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清然话刚出口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见云卿落寞的背影在心里暗骂自己怎么这么不懂说话，云卿身体不好又不能怪他。
“无碍，你快洗吧，一会水凉了。”云卿特意吩咐小二又拿几本野史小书过来，便拿起书端正看了起来，看起来丝毫没有在意清然话的样子。
清然再次确认云卿的表情，见云卿脸上一片平静的样子，这才放心的开始洗澡。
这一身衣服她也是受够了，虽然在山洞中曾经洗过一次，但那股血腥味是怎么都去不掉，因为极度好干净这一点曾经不止一次在岐山被走左老头说过。一个习武之人，她还是要从军之人，怎么会有如此相克的习惯，但是后来也就习惯了清然这个怪癖。
听到水声，云卿捧着书的手终于放了下来，刚才清然的话虽然不是有心的，但他忽的就想起小时候在云府被其他旁支家族之人说的话，说他一个病秧子，不能世袭世子之位，说他娘亲是祁月苗疆妖女，后来，他被云老爷子领去教导，一步步学习从商，为了让那些人闭嘴，他变得狠辣，变得才十五岁便已执掌家族大权，成为世人皆知的云公子。
世人都说他温文尔雅，云淡风轻，却不知，外面平静下是却只能无情无欲，情绪不能波动过大的无奈。
耳边水声潺潺，云卿缓缓回过神来，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异样，云卿迅速整理情绪又投入到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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