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年节

　　云卿安排完事以后，便回去了。

　　接着便是随之而来的春节，宋府全部上下忙作一团，只有清苑最是清闲，但该有的礼节不可费，大聚时宋然总是安分的跟前跟后，不曾偷懒。

　　放鞭炮，贴春联，门神。同时宋府有很多庄园，虽赶不上朝中大臣，但是也小有一番家业，于是，过年第一件事便是收年例。庄园年年都要给宋府提供税收，这是规矩。别的若是主家是跋扈地主，便是更加压榨剥削，但这便是一种盈利方式。

　　做完第一件事后，便第二件大事了——祭先祖。凡是官宦朝贵，每年除夕都会举行隆重的祭祖仪式，这既是出于传宗接代、延续香火的实际需要，也是后代报效祖先、感恩先人的一种隆重礼仪。宋府也不例外，祭祖时将内外屋打扫得一尘不染，回廊间花团锦簇，争奇斗艳。

　　第三个便是朝贺。宋凌志是御史大夫，位列三公，负责监察百官，代表皇帝接受百官奏事，管理国家重要图册、典籍，代朝廷起草诏命文书等，虽是不小的官职，但到了春节这种重要节日，也必须虔诚的到皇宫磕头朝贺。但这些都用不着宋然去担心，反正与她无关。

　　但这最后一件事便是宋然最为不喜的了，做完前面四件事后，便是最后一样——寻欢作乐了。宋府作为大户人家，更不用说宋凌志后院妻妾成群，这时各房的夫人便可以利用这种机会向宋凌志展现自己，或是利用膝下儿女争相卖弄以求获得恩宠，于是各式花样层出不穷，宋然这种话题便是更加让众人有得消遣。同时，这也是各房的人可以微微放开玩得比较开心的时候。

　　宋然可以逃过初一，却躲不了十五，遂最后一个虽然不喜，却还是去了。

　　宋然今夜穿得并不招摇，也不艳丽，只着了一身这一年比较时兴的苏绣锦缎，颜色微粉，素雅却不显得太过净色。

　　到了宋府聆园，便独自寻了个不明显的角落坐下。这时辰府中大部分亲眷都已到场，宋然淡淡的扫视场中，台上左边座位空着，想是宋凌志进宫朝贺还没回来，右边坐着端坐着大夫人，下面是府中其他姨娘以及公子小姐。人群中见到上次为自己解围的三夫人，三夫人似有感觉，转过头来正好对上宋然的眼睛，二人眼神流转间礼到尽然。

　　打过招呼以后，却听到大夫人突然开口道:“咱们宋府今年可是喜事连连，先是老爷喜得千金归来，后是云家公子垂青六娘子，定下亲来，此乃大喜事，不得不贺。”

　　宋然听到这话便知今夜逃不过了，本不想参和，还未开口四房接口道:“话说这六娘子呢？”

　　宋然只得遂起身屈身礼到:“给娘亲问安。”

　　随着这一声泠泠清音，众人的眼光都落在宋然身上。

　　宋然又感到了各种各样的眼光，大夫人略做亲切的道:“六娘子为何坐与那么远，来，上我这来。”

　　宋然心中恶心，婉言拒绝道:“娘亲，宋然在这里甚是不错，便不过去了。”

　　大夫人梁氏闻言脸色一变，心下暗自唾骂，不就是被云公子看中了吗？这般娼狂，竟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眼中的狠厉一闪而过，随即继续扮演自己雍容大度的慈母形象，瞥了一眼宋然身后的阿时温柔到:“我看六娘子身旁也没个可心得力的人伺候在旁，若是让云公子知道了，还以为宋府恪待你了。这样吧。我再给你清苑拨一部分人过去伺候你。另外，我身旁的这个菊春在我这里伺候得也是稳当，不若也拨到你身边，与阿时一同伺候你吧。”

　　此言一出，府中其他娘子都心生不满，不过一个半道归来的丑女，不过是仗着云公子青睐，这般得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其余少爷居坐单独分出一地，都自顾自做自己的事，虽然知道府中多了个娘子，听外界传闻也都漠视不以为然。

　　宋然不曾想大夫人梁氏提出这个要求，脑中极速飞转，不知大夫人卖的什么药，但是却是此举定是不怀好意，但是若是拒绝，便当面拂了大夫人的意，并且还让自己更加添上一笔污点，她不在乎，可是她在乎云卿，在乎自己对云卿的影响。

　　宋然正思衬，忽的看见三夫人嘴角含笑看着自己，心中了然她是想看自己如何应付。

　　想到此，宋然微微一笑，神态自若的谢礼:“宋然谨听娘亲安排。”若是想玩花样，自己便奉陪了，放在自己身边，虽然危险，可是总比暗处防备来得更为保险。

　　说完这话，梁氏终于不再说话，点点头让宋然坐下，众位姨娘见无好戏可看，兴趣阑姗的又收了目光，不过片刻，便听下面人报宋凌志回来了，于是乎，府中众人皆起身聚集中间迎接宋凌志，宋然抬眼便见宋凌志一身官服还没来得及换下，大步稳健而来。

　　“恭迎老爷回家。”

　　“都坐下吧，今日佳节，不用拘礼。”宋凌志接着挥了挥手，众人便挨个回到座位。

　　“宋然。”

　　宋然这边凳子还未坐热，那知又听到宋凌志唤自己名字，心中甚是烦闷，却不得不耐着性子回到:“爹。”

　　“过了这几日，便是上元节了，上元节前有一个茶会，云府公子邀你一同前去，你虽是女子，那茶会却亦有女才子，若是能有所见长，那便最好，若是没有，莫要给宋府添黑了。”宋凌志不急不缓的说道，声音不大，宋府之人却是听得清楚。

　　南临国向来重儒，女子不是无才便是得，而是可以诗书五经，但不可进宫为官，却可以进宫做皇上女尚，作用便是给皇上磨墨，提出一些与后宫有关的条例规矩。男子自然是有文人气节的更为人欣赏。相比之下，同样的官职，武将就要逊色了。

　　茶会？宋然一听是舞文弄墨的，心中不免有些失望，若是有比武大赛之类的她或许会新生向往，两眼发光，不是她不爱舞文弄墨，而是她觉得武功以及战场才更让她向往，那种自在，可以很潇洒。但是既然是云卿想要她陪他去，那有何不可呢？宋然自我解释道。

　　“是，宋然知道了。”宋然淡淡的回复。

　　宋凌志见事情已经交代完毕，便转头与府中其他人交谈，其实宋凌志余光倒是若有若无的看向宋然这里，此时的他，心里已经千回百转了，随着事情越发不受自己掌控，这个女儿的事情越来越大了，他心中恐惧也越来越深，只期望不要发生他想的那件事，那么，宋府便可以安然无恙；若是发生了，他就希望女儿不要恨自己便够了。这一夜，每个人各怀心思，便这样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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