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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七十回:劝解的不同方式,是严辞还是缓语?


  因为一直笼罩在头顶的压抑气氛,微蓝整个年过得都草草,大雪一直未停,没出十五街头灾祸不断。没有后世二氧化硫干扰,被噪音吵醒的日子,但悲痛,同情都是实实在在的。越来越多的人吃不上饭菜,京都勋贵虽多,但到底是一般家庭的占比较高,也开始困难起来。

  驿站里,洛明德换过一身簇新的银色掐丝软袄,坐在火炕上,正萡正拨弄着火盆里的银炭,正蕍靠着墙并不多话。

  “不想路上耽搁如此之久,畅月之前就已出行,快马加鞭,还是整整走了三个月。”洛明德无奈叹道。

  “阿爹怕是受了凉,老寒腿又犯了,大雪封山的,出行自然不便,明儿就能见蓝儿了,阿爹躺躺罢。”正萡将银炭往洛明德的方向推了推,又帮他将毛毯捂得严实些。

  洛明德虽有疲态,却还是副稳重威严的模样,看到正蕍阴阴沉沉的那张脸,立马不高兴起来:“你现在翅膀硬了?自己院子里的事都处理不好,跟着我出来还这样不阴不阳的,夭寿啊!当时不让你娶那个寡妇,结果你们拿执金吾,血滴令压我,好了罢,老二,老三刚消停,你那里又闹起来,我还有几年好活?”

  “阿爹,四哥他……”正萡赶忙帮着辩解。

  “是,只有小女儿您在意,其余的,我们五个,你在意哪个?还不是馨夫人当年死了,您才换得今日官运亨通。”

  洛明德气得吹胡子瞪眼,“逆子!用不着你护送,你走!”

  正蕍身形不动,目光静静地转向洛明德,他沉默的侧面,有微垂的睫毛,唇角轻抿,勾勒着冷淡。

  洛明德伸手要打,见他也不躲,还是目光沉静,好一会开口:“这是正中父亲的痛处,父亲要我闭嘴了?”

  正萡茫然而狼狈地看着僵持的两人,胸口剧烈起伏着,神情里满是不可置信。“父亲最爱的,始终是自己啊!”正蕍捂着脸,在黯淡的灯光下,蹲下身子,“可为人子,如何不为您分忧?”

  ……

  微蓝一早起床,听说洛明德带着正蕍和正萡赶路过来了,在这天寒地冻的时候,她实在意外。

  “殿下倒是私下让人传来信说,你们这事趁早办了,也是去了她心头一桩大事了,这定国公又对你很是投缘,你早早嫁人相夫教子,阿爹也就放心了。”

  微蓝乖巧地应了洛明德一声,她心里清楚,吴君峤他……,这群老人家的心愿定然落空,便坐回去捡了一个红彤彤的苹果,作势要削。

  洛明德和两个儿子忽对视,目光中各有深意,正蕍转头皮笑肉不笑道:“蓝儿可是心里有主意了?”说着抢了她手中的水果刀,便叫身旁站着的南风南诗服侍着。

  微蓝微微一笑,合着冰天雪地的,他们跑来,就是想让她把吴君峤拦住?这广玉公主行事,还真是说一不二,御人也挺有本事。

  当然这天,洛明德三人套话不成,反被微蓝套路了。

  “元大哥哥和康二哥哥是一直盼着和两位哥哥说文解字呢。”和洛元谈谈风月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目前境况,几人怕只能写出“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语句了,风雅一事,实在没心情,你若要和洛康谈这个,他一定丢尽颜面,所以这不过一个说辞,实际是微蓝有些事,想问问洛明德罢了。

  正蕍不在意地一笑,冷淡的声线轻轻一哼:“哦?你确定?”

  正萡定定地看微蓝一眼,无奈地推搡了正蕍,干脆道:“那就快去,别的让人家等着我们,快走快走。”

  正蕍冷笑一阵,“那便不打扰父亲和小妹叙旧,咱家的帐,总得清一清。”

  正蕍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微蓝心底疑惑不已,催促南风赶紧削好苹果,打发她和南诗也出去了。

  微蓝抬眼去看洛明德,只见他眼神有些躲闪,坐得也不大稳当,忙问:“阿爹的老寒腿可是又犯了?我让……”刚转身要唤人,洛明德捉住她的手,“老毛病了,不碍事的。柒柒给我拿老艾熏了熏,已是好多了。”

  微蓝点点头,从腰间摸出玉牌,一脸求教地问:“阿爹上次说,同小外祖相熟,那不知阿爹可知道我外祖父为人如何?”

  洛明德那张五旬的,日渐衰老的脸,忽然有些微放松,但他的疲态也遮掩不住,手背有些发红,他迟缓地笑了笑,“蓝儿问这个做甚?”

  他回话时,微蓝才发觉,不过几月未见,洛明德却是弓背含首,老态毕现,心里建设有根丝线微微地颤了颤,小心打听道:“家里是出了甚事?让阿爹如此操劳?却也不见嫂嫂们给我的信中有所提及。”

  洛明德一言不发,手握住苹果慢慢往嘴里塞着,“家务事罢了,蓝儿无需挂心,只是你走后,我去祭拜你娘亲,每每夜不能寐,时常在梦中听她与我哭诉。”

  微蓝愣了愣,洛明德从前不会同她提及馨娘,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说要给你寻个好人家,不求富贵显达,只求让你一世长安。”洛明德说得很是怅惘,微蓝一时有如被定住,所以他们还是来让她赶紧成亲的?

  “我说啊,找了吴家的公子,毕竟是高门大户的,修养人品是不用担心的,你娘可就急了,说你今后,会吃苦的。”洛明德忽而凝重一咳嗽,神色复杂。

  微蓝却不留神想了想吴君峤的脸,一片坦然地说:“阿爹且放心罢,应当不会。”

  洛明德不言语,片刻却似下了个决断,顿了顿道:“不是想知道你外祖吗,阿爹同你说……”

  微蓝确信自己听到一个奇异的故事,那个被人们传得神乎其神的,她的外祖都引之。据说他那把桐木琴,能引百鸟朝凤,百花盛开。

  微蓝一时浮想连篇,一个如此风流倜傥的男人,能使得多年以后,他的外孙女被人看见时,引太皇太后胸口一窒,引太后的轻蔑一眼,和广玉公主若有若无的沉默,这样的人,到底是有什么样的过往?

  “宫中人人对都琴师的琴艺赞不绝口,他又为人清雅刚正,很得老皇爷太宗的器重,后来得知他是都家多年前失散的嫡长子,还帮他指了门亲事,天子赐婚,实在是无上荣耀。”洛明德咳了咳,止住微蓝想帮他拍一拍背的手继续说。

  “结果他拒绝了,说他爱慕宫中一名小宫女已久,请老皇爷为达瓦公主,另择佳婿。”

  所以她的外婆达瓦公主,对微蓝甚至于馨娘都不亲近,也是有原因的。

  “那……那名宫女呢?”微蓝想了想问着。

  洛明德摇摇头,“无人知道她的去向,只听说她是远走高飞了,估摸着是怕这事连累自己性命,所以买通宫中侍卫逃跑了。当时铃兰公主的寝殿里,少了好几名宫女,但当时公主殿下正准备远嫁乌羌,是是非非,早就说不清了。”

  “就是那个深明大义的公主?”微蓝突然忆起那年傩礼,在街头见过的菩萨像和皇家修缮的君影寺,回味着问了问洛明德。

  “是啊,”洛明德长长舒了口气,仿佛想要把胸中的压抑全都舒缓出来,“可不就是南海郡王的祖母吗,若不是吴家,怕是他这座大山,也不是这么好搬开的。”

  微蓝顺从地点头,心生疑窦,小心问道:“我们可是之前与公孙雪有何瓜葛?他做甚一直缠着我不放?”

  微蓝皱眉想了想,若不是柒柒,她怕是对于公孙雪这种纨绔,连个正脸都不要给,更何况这人对自己的孩子都心狠手辣,哪里还会对别人有多好?

  洛明德搓了搓手心,热热地拍拍微蓝的脑袋,“你外婆达瓦公主,之前是乌羌部族的美人,听说,若是她的父亲不降,她原是要嫁给公孙雪的祖父的。”洛明德言语淡淡,微蓝心中一惊,也点点头,“可这也过去几十年了,即便是他心中不快,也轮不到我这儿罢?”

  洛明德面色惨白地一笑,“造孽,可不都是因果报应?蓝儿你既是问了,那阿爹便也告诉你……”洛明德的目光不自然地一错道:“若无疫情蜜烬,你娘自是和公孙雪的父亲回了乌羌,当然……如此说来,公孙雪同你,……也不会存于世上了。”

  微蓝怔怔半会,也不知说什么好,对话压抑,可洛明德继续叹了口气说:“你十岁上京都时,阿爹给你的那串翠色链子便是凭证,那是乌羌王族的婚媒之物,公孙雪的父亲公孙鞅在你出生那年便已带着链子前来相认,想要把你定下,可是……”洛明德的神色变了变,“达瓦公主下嫁给你外祖父后,一直未有提起过此事,而后她再嫁刁家,是彻底同你娘断了音讯。故而你娘当年并不认这婚事,况且你尚在襁褓之中,公孙雪已是七八岁的孩童模样,阿爹同你娘哪能赞同?奈何先约在前又推脱不得,只得称你年幼,得长大些才好成事。”

  微蓝一直搅着头发的手停了停,无奈地摇头问道:“所以阿爹几年前第一次打发女儿来京都,其实是为了躲避与公孙雪的婚约?”

  “是……”洛明德艰难地点了点头,缓缓继续说:“宣德二年,公孙雪上门来提亲,你同葵娘又不对付,阿爹只能护住你,把你送到京都来。虽说履行旧约倒也无甚不妥,只是公孙雪当时是乌羌左支的小王爷,又是铃兰公主的嫡孙,可乌羌同华熠本就必有一战,他身份敏感,阿爹怎能送你去火坑?”

  微蓝神色镇定,缓缓问:“所以公孙家是一早便来求娶,不过是被阿爹挡了去?”洛明德疲累地揉揉眉心,点点头。

  “那他现下已成南海郡王,这回阿爹又是怎样打发了他去?”微蓝疑惑,所以公孙雪才会这样光明正大地缠着她,这样一切便都说得通了。

  “你要嫁吴家,广玉公主殿下哪里能让他说话?具体阿爹是不清楚,只是殿下捎了口信来,说是无碍……”洛明德说着,又是艺术性地停顿,他忽而抬头正视微蓝道:“你这次上京都前,县主不是遣了宋嬷嬷过来教导你?”

  微蓝点点头,脑子里突然一闪而过了什么。

  “当时县主便已知晓你的婚约,着手开始打发公孙雪了。”

  微蓝张张嘴,喉咙里仿佛塞了一团棉花,虽然心知这些大人是为自己筹谋,但总归觉得不太自由。

  “傻孩子。”洛明德过来摸了摸微蓝的额头,脸色这才好看些,“阿爹自会尽力保护你的,可你也得将身段放一放,男人心思少有几个定得住的,可毕竟是要相携一生的人,你多去寻他,和他互相照应商量着,必然不会出错。”

  微蓝默默忍了忍,抵受不住洛明德慈爱的目光,心一横,道:“蓝儿心中澄明,阿爹不必心忧。和吴家的婚事,女儿全凭长辈做主,只是……吴公子是有心去戍边,怕是留不下。”

  洛明德绷起脸来,严肃郑重地对着微蓝,“你……你这孩子,这些事本该叫你娘说给你听的,可……”洛明德目光一痛,咳得厉害。

  “还不是为了你好?这要是他戍边出了甚意外?安安生生在家待着,其实就甚事都没有了。”洛明德说着说着,似有些魔怔,“安安心心在家,就遇不到甚人,那样就还是可以一家人开开心心在一起。”

  微蓝恍惚觉得,洛明德在暗示什么,见他神情恍惚,心中憋闷。小声问道:“阿爹是不是在说我娘的事?”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这句,微蓝没敢问,因为她根本不指望洛明德会告诉她。

  “她呀?”洛明德抬头望向木制的天顶,“你和她长得很像,都很漂亮,可你娘侍奉我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诚惶诚恐。你四岁那年,为父带她上京都拜见你堂叔父。本该立时归家,但京都繁华,为父一念之差放她独自在街巷转了转。结果当初的太子门客见了她的模样,出言无状,有辱斯文……后来回了南郡,你娘就有了身孕。”

  “所以?”微蓝惊恐地看洛明德一眼,她不知道一个男人可怕的自尊心竟然可以逼死自己的妻子。

  “阿爹和你保证,我真的没有,我真的不会伤害馨娘,更何况那是我的孩子。可……馨娘害怕了,她怕我今后也迁怒于你,迫不得已联系了公孙鞅,求他把你带走。但你在馨娘去了之后性情大变,又缠绵病榻许久,公孙鞅不得法,又不能硬抢了你去,只得作罢。发展到今日,才有这么一出糊涂官司。”

  一场交流结束,父女二人纷纷气力已尽,无心再续,却听南风进来通报说,吴君峤过来了。

  洛明德端正坐姿,心里有了几分喜欢。虽听说这个吴君峤不知变通,可除此之外再挑不出一点错处。今次见他规规矩矩地行礼,不由得觉得这孩子倒也不错。吴家家风甚严,又有军旅之风。吴君峤为人干净利落,并不娇气,能自己动手的,绝不假手于人。关键是很少随便出门应酬,就凭这点,就已甩了其他纨绔子弟几条街了。

  微蓝看吴君峤显然有点紧张,提着个精致的漆盒尴尬地站在一旁。洛明德问:“这可是食盒?”

  吴君峤挺直了身子道:“是给蓝……洛小姐准备的好存放的糖沾和点心。”

  洛明德笑道:“县主又未曾亏待蓝儿,你这后生另外带这些来,可有想过个中道理?”吴君峤闻言一愣,拿在手里的食盒放下也不是,提着也不是,脸“刷”地一下红了。

  洛明德心情颇好地打量吴君峤,“得了,说笑而已,蓝儿这屋里闷,我一个老人家先出去转转,你们说说话罢。”吴君峤要陪洛明德一起,却被洛明德按下,“不必拘礼,都是一家人,大可不必分两家。”吴君峤这才被劝服,和微蓝起身送送洛明德。见洛明德走远。

  微蓝温柔一笑,“上次的腰带可还用得顺手?”

  吴君峤连连点头,“自是极好的。”又警觉地环视周围,松了松自己绷直的脊背,松松地握了握微蓝的手,“蓝儿,我今夜连夜便走。”

  微蓝早有这个心理准备,低了低头,“那我等你回来。”吴君峤也不好意思起来,赶忙把食盒往微蓝身边推了推,“你出门不便,我又去醉香楼买了好些糕点,……”他认真地看着微蓝,小心翼翼地道:“这次是我考虑不周全,洛……先生说得没错,万一叫姑姑知道,必然会对蓝儿你有些不满,往后不会了,我会好好照顾你,不叫你吃一点苦头的。”

  微蓝甜甜一笑,回了句“好”,可她眼里的吴君峤渐渐失去踪迹,随着渐渐暗下去的天色一般,没了踪影。微蓝枯坐在房里,渐渐掉下泪来,有委屈,有不甘,还有害怕,交汇在一起。

  她何尝不想安生过日子?可她如果硬是圈住吴君峤,不让他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未来的日子会怎样,她也不知道。她对未来的日子,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即便是面对一个叫做吴君峤,对她很是贴心的男人。

  ……

  吴君峤连夜出逃,躲在前去戍边的军队中,似乎是在三日后才被蒋紫韵发现,整编到自己旗下,毕竟兵贵神速,她也赶不走吴君峤,只得留着他。二月初,微蓝才接到吴君峤来的第一封来信,她一直悬得高高的心,这才放下。

  尽管冰雪消融,万物回暖。可百姓们翘首以盼的欣欣向荣没有迎来,倒是看着自己手里所剩无几的余粮,耳边传来了边关告急的邸报。

  一夜之间,全城戒备,到处巡查奸细。前来探亲的洛明德和正蕍因官职之故不得不回。而正萡因突出的个人才干,这次被派送到了京都防卫司,明降暗升,也是不错。但作为士子的刁嘉就显得比较倒霉,明帝志皇动了推后或取消了今年的大考的心思,如果这一推,可能他至少得再等三年。

  微蓝前些日子哭也哭够了,也日渐无聊起来。每日不得外出,各家不再热闹,竟生出度日如年之感。只是她每每想到吴君峤那张俊俏的脸,都不禁心头一热,捏着鼻子,喝着红枣姜片茶,听着宋嬷嬷唠叨的烦躁,好像才和缓些。

  “小姐太不能主事了,怎么能让峤幺公子跑了呢?还好是殿下和太太体谅,不然看您怎么收场,前线吃紧,不知回来公子哥会不会有个擦擦碰碰的,这要是受了大伤,有小姐哭的。”

  微蓝闭口不言,乌羌与华熠自“倾城郡主和亲路上毙命”一事起,早该有一战,去年年末风雪雨急,华熠守备森严,又有天堑守着,乌羌自然无法攻入,只是目前,天气和暖起来,人马也能够活动开来,此时不战,更待何时?

  见微蓝不理睬,宋嬷嬷是一嗟三叹,“小姐可是后悔了?您看看,宫里的笙主子,不过比您大个两三天,这小皇子都能在怀里打滚了!您说说,怎么就让峤幺公子给溜了?”

  微蓝咽咽口水,推拒道:“妈妈这么说得,好似我成了全城的笑柄,叫吴公子给抛弃了似的。”

  宋嬷嬷见微蓝神色,噎了一噎,扶额道:“罢罢,每次一说这等子正经事,小姐就是这样不上心,早晚你碗里的菜,要叫惦记的人夹了去。”

  微蓝今年以来的冷淡脸,忽而干干一笑,撅了嘴说:“谁敢在我手里抢东西?过来咱们就一起拿刀架着脖子,你不让我好过,我先不让你好过。”说着呵呵一笑。

  宋嬷嬷没好气地敲敲微蓝的头,“小姐是大家闺秀!这女子可别太烈性,太和自己过不去,该睁眼的时候,您别装瞎,不该睁眼的时候,就好好闭着,少让自己不开心。我们可不是那小门小户的,为了个把玩意货,惹得自己贻笑大方的。”

  微蓝抿着嘴无趣地点头。

  “我说这伊人罢,其实也不错,小姐就容她做个小星?”宋嬷嬷似乎想着趁热打铁。

  微蓝凝神发呆,冷不丁听到这个,黑了黑脸,调皮道:“才不要。”

  宋嬷嬷撼了撼,一本正经开始教育起来,“您说,这二老爷和太太的感情可好?虽有一两个姨娘和通房,可那也是打小服侍的。二老爷可是连一个庶出的孩子都没有,这可不正说明一两个小星也无伤大雅?”

  微蓝略一点头,宋嬷嬷以为说动微蓝,心中正得意,却听得她道:“嗯,妈妈说得对,可是我自己的东西,最不耐烦分给别个了,别人若是碰了,我就全都扔掉。”

  宋嬷嬷本来满心欢喜的那张脸,僵住了。

  当然,为了避免耳朵再次受难,微蓝违心道:“妈妈莫气,我说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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